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香书门】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情到深处自然萌 作者:易弋 文案 这是一个狗血的故事 一个光荣建设着社会主义的女老师和外表君子内心腹黑的青年主编的故事。 此文小白 极度小白 作者的三观跑偏内心不正 请谨慎阅读 内容标签:甜文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泽恩安然 ┃ 配角:周淮安唐夭夭杨岩 ┃ 其它: ==================   ☆、初遇      城市里的空气很好,阳光中弥散着一种PM2.5的味道。安然正骑着她的自行车,飞驰在前往志山高中的路上。   安然者,何许人也?   志山高中第一女老师。她是语文老师中,教英语最好的。一口方言与牛津发音杂交的英语,念出来之后,达到一种神乎其神的境界。反正中国人是听不懂,外国人当然也听不懂。   她是教数学中体育最好的,这位安大小姐,可是练过散打的主。在上学的时候,跟各类流氓地痞都交过手,那些地痞流氓就算平日里再猖狂,见到她都得老老实实叫声安姐。   她是教英语中音乐最好的,是在夜店经久不衰的k歌之王。嗯,kill的k。   至于她教什么,这个嘛,她教语文。   现在的安然,硕士毕业没两年就来她的母校教书。成为这个志山高中最年轻的女老师。   安然喜欢骑自行车,她曾经说过这样一番话:“我想为人类保留一些原始的,骑行的冲动,人类不应该被机器取代。”   对于这,她的好闺蜜,唐夭夭撇她一眼不屑的说:“这个情矫得漂亮,说白了不就是没钱买吗?”   对于安然这种四十五度角仰望苍天的小忧伤的姿态,夭夭不屑地哼了口气。   唐夭夭,何许人也?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生力军,挑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大旗,光荣地为人民服务的大学生村官一枚。   至于她和安然是何种关系,她们两个人是发小,死党闺蜜兼最佳损友。   两人考入了同一所大学,毕业后一个做了村官,一个当了人民教师。   这两个倒是志趣相投,都是那种动不动就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五好青年,但是这只是他们期盼的良好状态。她们渴望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只是一个证明他们胸怀天下的一个小小的梦。不过她们还是保留了一点最初的梦想,去孤儿院养老院看看孤寡老人的行为还是常有的。   这两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的毛病说的好听点叫嫉恶如仇,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脑残愤青。要是她们遇到什么他们觉着不公平的事,她们俩得比当事人还气得咬牙切齿。可能他们两个能臭味相投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她们有这么多的神一般的共同点。   安然骑着车子,喜欢想东想西。忽然想起来唐夭夭批判她的样子,不由的一笑,然后就悲剧了。   一辆很漂亮的小汽车与安然的自行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安然同学没有在预想的剧情中一样,被撞到后来了来一句地球人你伤不到我之类的台词,只是呆呆着愣在那里,心想莫非今天我要穿越。   漂亮车子上下来一个男人,长的很好看。眉宇清秀英气,眼睛是桃花眼,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很有些温润如玉的味道,丝毫不逊于现在的当红小生。   那男人急匆匆的走了过去,问道:“你还好吗?我带你去医院吧,先做个检查。”   安然抬头看了一下那个男人,又环视了四周。现代的场景,原来没穿越呀!安然心里小小的失望一下,自己好不容易遇上个车祸,怎么不赠送个穿越?   安然摆摆手对那男人说:“没什么。不用了”   本来就怪自己骑车的时候想这想那的,撞了车也怪不得人家。   那男人把安然扶起来,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没事?我这里有车,可以先把你的车放在这里。我先把你带到医院,做个检查。”这回男子算是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孩的模样,她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是异常清秀,长发披肩,男子看着她,心里微微一颤。   安然看了那个男子一眼,心想小伙子不错啊,有礼貌,有前途,长得也不错,孺子可教。   “那个真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赶时间去上课,好意心领了,谢谢你。“   男子又说,“哪个学校?我送你去。这总可以了吧。”   安然摆摆手示意不用了,自己推了她那辆小驴牌自行车一瘸一拐的向学校走去。   男子见状也不好说什么,转身离去。他的桃花眼眯起来,有一种淡淡的笑意。他总感觉他和这个女孩儿一定会有不一样的交集。   安然一瘸一拐的走进学校,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赶忙迎上来轻声问道:“小然,这是怎么了,骑车子摔着了?要不要紧。”   这个男老师是他们学校的新老师之一,在安然之后转来的。巧的是,和安然教一个班,对安然有这么点意思。   安然为人大大咧咧也看不出来,还寻思人家拿她当兄弟看呢。于是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没事,人类消灭不了我。”   这话说的一办公室的人都笑了,这些个当老师的一个个可是八卦的好材料,平时没事就爱开新来老师的玩笑。这个男老师对安然的上心态度让一些爱闹事的主儿又起开哄了。   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位男老师。   楚衍明   男,24岁,在高一二班教英语。与安然同学呢是同事兼兄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其实这个楚衍明也算有点本事,教学质量算是他们学校一等一的老师。尽管年轻,却获得了不少那些从教十几年的老师都没获过的奖项。   这个楚衍明很有些笼络人心的本事,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对他倒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那些十五六岁的女生更不必说,模样俊朗,阳光帅气的楚衍明是她们心中的男神。   但这毕竟是小孩子的心思,谁也没把它放在心上过。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孩子一听说楚老师心仪安老师已久,在安然上课时一些学生就旁敲彻击的提一下楚衍明,个个都是期盼着在他们的身边来一出办公室恋情的神助攻。   可惜安然为人木讷,也不往这方面想,所以一直把楚衍明当做好哥们,好朋友。   “安老师,请出来一下,校长找你。“   安然“哦。”了一声,一瘸一拐地向校长室走去。   办公室里的人见安然走了,就开起楚衍明的玩笑。楚衍明脸一红,不再说话,低着头写他的教案。   ☆、演讲      安然喊了声报告,进到校长办公室里,显得很拘谨。   校长是个年龄五十多岁的老头,平日里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显得很严肃。这校长平时穿着打扮最为正经,是个十足的老古董,而安然就是那种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   那老头和她也不是旁的关系,安然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安然高中时候的三年这老头都是她的班主任。   安然他们班的女孩子被老头摧残的笑不漏齿,就算露,也只露八颗牙齿,活脱脱从古代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安然当时最不听话,和她的死党唐夭夭结成了新人类同盟,一个盟主一个副盟主,挑唆全班女生对抗老头,后来被老头知道了,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不过后来上了大学,他俩总算脱离了这老头的管制。这两个新人类同盟的大小盟主放一块,果然成了那种新人类。   安然心里有些忐忑,把她过来该不是为了批评她。安然想起来这老头高中时候批评人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样子脑袋不由得往里缩了缩。   老头看她那个样子,不由得一笑:“多大了,还怕我骂你?”   ”校长,你来找我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只是有一项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我能帮上忙吗?”安然听到这话立刻热血沸腾,还以为是什么上前线,打鬼子,恨不得立刻飞到任务现场。   “倒也没什么,只是让你请个人来,我觉得你去正好。”   “行。”安然一口答应下来。   “那你就去萌芽走一趟吧,把他们的主编给我找来,我听说过他的故事,确实挺励志的,我希望他在这个星期天下午能来我们学校给我们学校做个演讲,你能请来吗?”   “应该可以。只是现在要上课了,总不能现在去吧。什么时候去,我准备一下。”   “你不用准备,现在去,你的课我已经让夏老师给你带了。”   “行,校长,我定不辱使命。”   校长脸上露出笑容,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安然出来校长室,才发觉自己腿上还有伤,这时候去萌芽,伤口总不好看。买了个百多邦抹了抹,贴上了创可帖,也看不出来。   安然一路上也不敢怎么骑自行车,这可能是她有史以来骑的最安静的一回。   到了萌芽里,里面的人说话很客气。安然问他们的主编在哪里,一个男子指了指那里面低着头写东西的人。   安然走过去,朝他打了打招呼”请问是萌芽主编吗?“   程泽恩一抬头,竟然是早上的女孩。“你好,我是程泽恩,萌芽的主编。”   安然看他脸熟却突然想不起来他是谁,只觉得这男人长得真好看,要是当演员指定是什么当红小生。   “我们今天见过面,你的腿没事了吧?”   “原来是你!”   安然对她自己的脸盲也是醉了,今天早上见过的人现在竟不认得了。   “早没事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学校想请您到了学校做个演讲,不知道您可不可以抽出来这个时间呢?”   “当然可以。”程泽恩一口应允。   办公室里的人都诧异的看着他,要知道他们的主编可是从来不喜欢参加什么演讲场合。如果有人请他演讲都是婉转拒绝从来没有像今日答应的如此痛快。   他们主编是抽风了吗?   安然没有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竟楞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欢迎了?”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谢谢您参加我们学校的演讲。”   “不客气,请问在什么时间?”   “这个星期天下午,到时候我会来接您。”安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办得如此顺利说话的语气也轻快许多。   程泽恩伸出手,安然很高兴的握了下。   “再见!”   安然走后,萌芽出版社的人一呼啦围了上来,一个胆大的人问程泽恩:“主编,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以前别人请你,可没见你去过。”   周围响起一阵阵的起哄声。   程泽恩一言不发,静静地看他的稿件,圈点勾画,样子严肃又认真。   旁边的人看主编一脸的不屑,便无趣的散去。   程泽恩抬头对刚才那个带头起哄的人说“老张,下班后帮我个忙,把这些稿件处理一下,怎么样?”   领导发话,正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张一脸怨愤的领了旨。   程泽恩清笑 ,“还有闲人吗”   众人哪里敢说话,赶紧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程泽恩转着派克钢笔,心里想着:“我得把她的那个您换成你才行。”   程泽恩是个处事低调到极点的人,人们只是知道有家出版社叫萌芽,他们的主编叫程泽恩,但却很少有人在哪个网站上发现他出席什么活动,他没有微博,没有博客,平日里不常说话,但是这个高中的同学是有福气的 ,他们听到了他的演讲。   程泽恩双手撑着桌子,语气平淡,不急不慢,像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大山里的小孩,过得是真不容易。   那个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来个教书先生,我在哪里也没有上什么幼儿园,我在离村子十几里的地方上到了三年级,结果办学校的人办不下去了。   大山里的日子确实苦,也没人怪他,他走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去送了,每个孩子都哭成了泪人,我们看着车子一步步远去。   当时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走不出大山了。后来,没过了多长时间周老师就来了。   周老师在我们村里执教,他还带了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和我同岁,与我在一班。我听他们说,周老师的老婆死了,父母也死了。他就来这大山里,到这来支教。   周老师平日里对我们很好,他言辞和蔼,一个人教几个人的活,后来镇上见我们村里太穷,就往周老师办的小教所里带了几名教师,我在那里上完了初中。   我一直只是以为周老师是个大城市里的来的人,我觉得周老师可能和那个老师一样,在这里呆上两年,待腻歪了就回去。   可我没想到周老师在这里,上完初中陪我们上完初中之后又上了高中。听他们说周老师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好像是哪个高级大学的毕业生。   周老师的父母也很厉害,他们是当时的高级知识分子。   就这样,周老师陪着我们,从我上四年级到高三。我记得有一次,当时我12岁。家里穷的没办法了,就让我辍学。我想家里这么苦,我还要花钱。我这么大了,不能再给家里添负担了。”   程泽恩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当时我把东西收拾好了,路上就遇上了周老师。我见到周老师后,突然一下子哭了,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周老师看见我收拾的书包好像也明白,他也不问为什么就和我一块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他对我爸妈说,“大哥呀,泽恩是个好苗子,他不读书,我替这孩子亏得慌啊,你家遇上什么困难了没有,我出钱帮你们,这孩子他不能不上学。”   我爸妈听了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周老师图的是什么。   我站起来对他说:“周老师,我是真想退学,我不能要你的钱,您总教我们无功不受禄,教我们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周老师听了这话就笑了“这不是我送你的,也不是你随便拿我的,是我借给你的,你将来要还的。”   当时我爸爸妈妈听了这话之后,一下子哭了出来,他们流着泪对周老师说:“周老师,我们也不愿意让他不上学。家里穷,没办法。俺们虽然是山沟沟里面的人,但是俺们有志气,你的钱,俺家不能要。泽恩,他有自己的路子。”   周老师眼眶红了:“大哥啊,泽恩是个好苗子呀,他不能不上学啊。你们家有啥困难,我帮你出钱。这钱不是我送你,我让泽恩长大了之后出息了还钱。”   我不记得周老师说怎么把我的父母说通的。我只记得,我第二天回去上课的时候他安排我和他的儿子淮安一位。   后来我在这个小山村里,考上了大学。那个大学好像还有点名气。   对,就是你们现在常说的北京大学。   同学们,你们没有在山区里呆过,你们不知道山区的孩子是多么的渴望学文化。   你们不知道一个山区的孩子,为了一本小小的字典就要走十几里的山路,去捡垃圾去卖钱。   但是周老师告诉我们说“你们是穷人家的孩子,你们对于城市的孩子来说,你们很不幸。   但是,你们对于那些手脚不健全的人,对于那些不能说话,不能看见这个世界,不能听到大自然的声音。对于那些,一出生就在灾难,战争恐怖地区的人来说,你们要好得多。   同学们,我记得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去见到过一些聋哑人,他们不能说话听不到,这是呆呆的在那里,望着蓝天,我想和他们说话,但是他们在想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理我。   同学们,无论你将来是穷,是富,是继续在大山里蹲着,还是城里凤凰男。你们都要记住:   你们能够看到这个世界,能够听到这个世界,能够触摸到这个世界,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你们比聋哑人要幸福。”   周老师说完这句话之后,全班静寂,没有人鼓掌,所有的人都沉下头去思考,老师说的这句话的重量。   今天我想把这句话送给同学们,无论你们现在怎么样你们都有自己眼前的幸福,你没有资格不去为你们的人生,做一些努力,也许你们会说你们的父母给过你们良好的条件,因为有丰富的物质生活,但是父母能给你什么呢?   他们给你背景能给你金钱能给你充裕的物质生活,能给你生活上的保障,他甚至能给你带来以后的工作,婚姻。   他给你带来了工作,带不来工作的满足感他给你带来的婚姻带不来爱情的幸福,他给你带来了物质生活蛋蛋不来奋斗。   父母给的能是什么?父母给的是背景,自己打下来的才叫江山。”   程泽恩没有再说话,他看向同学们的眼眸里一片淡然平静。   演讲到此算是结束了,同学们才低下头思考着刚才程泽恩的话,他的演讲,不像一般人的演讲那样,扯着嗓子在大声的呼喊,希望用嗓音来获得他人的认同。   他平静地叙述了自己的往事,像是在说他人的故事。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在演讲沉寂了十几秒之后,爆发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程泽恩淡淡的一笑,退下场来。安然似乎也被这个故事感动到了,还在那里久久的回味着。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让人难以揣测。可能是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的缘故吧,这个男人身上表现出来的坚毅的精神,是现在的所谓的贵公子所不能比较的。   他的语气平淡,温和,让安然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公子世无双,这五个字,程泽恩真担得起。   就在安然愣神的功夫程泽恩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了。   他没有打扰安然,只是静静的看着。安然也好像看见了程泽恩,忙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干净,对程泽恩称赞道:“您的演讲真是太漂亮了。”   程泽恩轻轻一笑:“我嘴笨不会说话,孩子们应该会对我演讲有太大的意见吧。”   “程先生真是太谦虚了。   “我嘴笨说不出来太好听的话。希望这次演讲,能够取得你们想要的效果。这样的话我先走了,就不久留了。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再见面。”   安然伸出手给他握了一下。   程泽恩微笑着告了别。   他走在路上,想着如何把程先生变成真正的程先生。   他觉得安然身上有一种暖阳般的气质,气质这个东西真是神奇得很,它能把一个貌不出众的人,变得魅力万分。   甚至,会给人带来一种难以想象的愉悦感,他笃定安然这个人会成为他的安然。他现在说不上来,对安然是什么感觉。他没有达到喜欢那种程度。也许只是仅仅有好感吧,可能他是单纯地欣赏这个姑娘。可感情上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唐夭夭回来了   安然回到家里,客厅里坐着一个人,正在那里玩着手机。那人是一个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齐耳短发,穿着蓝色t恤和破洞牛仔裤,脚踩一双帆布鞋。   这小女孩儿看着很没有礼貌,见到这家的主人了,竟然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女孩放下手机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   安然惊叹于这女孩的自觉,不由的开口:“你是哪位?”   “安然,看来你的记性还真不怎么样。脸盲到晚期啦,连我都认不出来了。真害怕有一天你照着镜子不知道自己是谁。”听到这样毒舌的话,安然一下子猜出来了这个人。除了她的最佳损友,哪有人说话这样带刺。   “老妖,你怎么来了?”   “别提了,我是左迁于此地,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哟呵怎么回事,还感叹起了廉颇老矣了。”   唐夭夭叹一口气,”别提了,我让人家穿小鞋了。”   ”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你。你不是当你的大学生村官吗?”安然喝了一口桌子上的饮料,幽幽地问。   ”哼,官大一级压死人,像这种领导干部也配当领导。不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吗?我看这种人连买红薯都不配。他要是卖红薯指不定,搞出什么苏丹红,瘦肉精的事呢。”   ”这么大气呀?人家又怎么惹到你了?”   接下来唐夭夭就给他介绍了这件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唐夭夭发现他们村里的会计受贿,把村里的公款借给他家的一个亲戚用了。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就是那个镇的镇长。结果那个镇长和村里的会计是表兄弟。然后唐夭夭就被他们各种穿小鞋,到后来他们干脆整了个罪名。把唐夭夭给轰了出来。   唐夭夭没办法只能回到城市里,她刚一来到这里就去找安然了。   安然听到这件事情气的不行,”你不是聪明着呢吗,就让别人给你穿小鞋啊。你不是能着来吗?就眼看着别人欺负你了。   你就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给整下去了。你的群众基础呢?现在的村长是谁你认识不?那就不去其他有关部门反应一下,这群人难道会反了天不成?”   面对安然的一连串的诘问,唐夭夭气得一愣一愣的,冲着安然猛拍一下桌子,”还怪上我了,官官相护不明白啊,我本来就是新来的,上次那些干部都给什么王八局长送礼的时候我没去,人家那时候就想着整我了 。怎么好好做件事情就这么难?你在学校不知道外边有多乱?”   安然被吼得没了脾气,只能弱弱的点点头感慨一声”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老妖,踏踏实实在这住,我给你另找个工作,穷乡僻壤的,他们以后八抬大轿请我们都不去。”   唐夭夭气冲冲的起身拿了瓶啤酒,”来干杯,让他们小人得志去。”   ”对!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让奸臣遗臭万年去吧!哎,对了,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我今天刚来到这里,准备出去租个房子,在这里再找个工作。这样的话我就不再回去了。老娘再回去就是乌龟王八蛋。”   ”让你住这里,你就住,假客气什么?你小时候来我家住的还少?再说,你不是一时半会找不到租的房子?”   ”我要不上网发个启事,我在网上认识不少人,应该有人有空房。”   ”真不打算往这住啊,唉,学校里发生好多事情我想跟你说说呢。家里的电脑网速挺快的,你要想发启事,就赶紧发吧。现在都快中午了,晚上再打扰人家就不好了。”   唐夭夭嗯了一声,”还是老朋友靠谱,不管你走到哪里,叫一声老同学,总会有人答应的。”   安然白她一眼,”呦,这时候想起我这个老同学来了,老妖,你真不打算治治那几个人?有仇不报非君子呀,它不像是你的性格。”   ”老娘不愿意和他们这样的人计较,何必呢,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干个体户。跟那群小人计较做什么,我现在就是常将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唐夭夭一边愤愤的骂,一边打开手机编写找房启示。   还真别说,唐夭夭认识的人还真不少,过了一会儿,有人给他回信息了。说是自己有一套房子,价钱也很合理。看那个人发过来的图片,唐夭夭挺满意的。打算吃完饭之后和那个人见一面,商量商量房子什么到时候能住。那个人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信息,说房子现在就可以住。自己急着去机场,希望唐夭夭马上就过去一趟。   “你先走吧,记得回来看我。让你来我家你还不来。算了算了,你要想出去,我也我也不拦你。”   唐夭夭给那个人发短信,问清楚了他在哪里,就急急忙忙的骑车过去了。   唐夭夭说话爽利,加上那个女人走的也挺急。话没说完几句就签了合同,签了字。   唐夭夭现在总算是有个家住了。她把自己的新家布置了一下,拾掇了一下,然后拍了照片给安然发过去。配上一个一脸贱笑的表情,“嘿嘿,老娘的速度就是快。”   安然瞟了一下唐夭夭的信息,哼的笑一声,秒回了一条“有本事你在三个小时之内给我找到一个像样的工作。要是找到了我连着请你两个星期的麻辣烫,怎么样。”   唐夭夭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就去找工作,想着再过几天再找也不迟。既然安然都这么说了,这□□的玩意儿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呀。   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唐夭夭没有办法跟安然客气。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是从小就牵在一起的,安然的父母和唐夭夭的父母说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他们两家从小就有着密切的联系。   安然和唐夭夭就理所应当的分在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甚至同位。他们,幼儿园在一起,小学在一起,初中在一起,高中在一起。除了大学,她们没有分在一个系。安然学了中文旁修历史,唐夭夭学的是政治和经济。   她们两个人从小在一起,那种心灵的相通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她们无需告诉对方任何事情,一个眼神就足矣。   记得有一次,安然在外边被人欺负了。唐夭夭二话没说就走了那个人面前。直接就是一巴掌,打的那个人呆到那里,动也不敢动。唐夭夭回到家里之后就骂安然没出息,被欺负了也不知道打回去。   其实,唐夭夭在那天以前连一句脏话也不曾骂过,更别说打人。但安然被欺负了,唐夭夭就不能不管有一句很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谁要是折了我姐妹的翅膀,我定废了他整个天堂。”安然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去学的散打。安然也是个傲娇的主,怎么能受这个气。   于是就出现了学校的每一批小流氓,都被安然武力和心灵上教育过多次。安然也从小就表现出了那种人民教师的气质。对此唐夭夭是这样说她的“在装b这件事情上没有人能比的过安然,她的装b本领是天生的。”   唐夭夭这样想着 ,不自觉的就花了十分钟。唐夭夭看了一下手表2小时50分钟,玩心大起,打算完成这个了不起的挑战。不知道是不是唐夭夭太幸运,正好一家打字社正在找人,价钱到也不错,也算份正式工作。   唐夭夭签了字,看了一下时间,拍了照片给安然发过去“两个星期的麻辣烫,说吧在哪里吃?”安然看了信息,眉毛挑了一下,呦,这货还真挺快的。可以的啊,得,这点工资钱恐怕得被她吃一半。   于是发过去“苏丹红,瘦肉精,火锅底料选哪一样,自己挑,钱我付。”   唐夭夭嘴角微抽,发过去一行字“要不你来我这,我请你喝三鹿。”   安然正在那里写教案,看到这,又发过去一条呵呵哒的表情,一脸怪笑,挺滑稽的样子。   唐夭夭起身倒了杯茶,信息发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喝茶,于是满屏的信阳毛尖,唐夭夭揩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撇了撇嘴角发过去一条“□□的安然。”   安然看了一下她发过来的信息,抛了白眼给她。   “算了,不聊了。我出去走走。”   安然锁好门,走了出去。随手戴上个牛仔帽,上身白T恤下面一身水洗蓝的牛仔裤,再配一双白色的帆布,比她们学校那里的高一的女孩子都显得年轻。   不过因为安然是娃娃脸,扮相也嫩,所以有好多次安然进学校的时候,总以为安然是高中生,门卫原来是一脸严肃的问她是哪个班里的小女孩,有时候甚至会问她是哪个初中的,搞得安然哭笑不得,最后又是一脸尴尬的向安然道歉。以至于每一次安然迟到,安然的学生都会问“老师,你是不是又被门卫扣住了。”   不过到最后,安然也混了个脸熟,和学校的不少门卫都成了忘年交。   安然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每个星期六她都会给自己的灵魂放一次假,不带上任何目的的出门,她自己也不知道想去哪里,就像心灵鸡汤上说的“我想去看看”的那种感觉。   “你这老头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骑车的?”一个年轻人指着旁边一个扶着自行车的老人质骂到。   “小伙子你怎么说话这么不文明的呢?我好歹也是和你父亲是一个辈的,你父亲走到大街上也会被别人叫老头吗?”扶着车子的老人不甘示弱,厉声反问。   那个年轻人听了这句话,老大不高兴的挑了挑眉毛,“骑车不长眼,你还有理了?把我的衣服弄得这么脏。你赔得起吗?老东西,教训谁呢?我这一件衣服,比你十辆车都要贵。快点,把钱拿来。”   好嘛,这个年轻人明显就是碰瓷的。   安然在一边听的愤怒,这个平时就不怎么安分的主儿,这时候当然更安分不下来了。   大踏步的往前一迈,“你这人很不讲道理呀!你说这老伯碰了你的衣服。   难道你不用接触人群吗?难道你睡到天上吗?   难道别人没有碰过你的衣服吗?   不要想着这种法子去坑人。   那里有监控摄像头,要不要我们去调一下监控,如果没有这回事,这个老伯要是非得想治你个寻隙滋事罪。那谁都没有办法。   这老伯也和你的父亲一般年纪,你这么对待人家,不怕别人也这么对待你父亲吗?你的一条裤子,该值多少钱,莫非是神仙做的?   我只想说,这个老伯现在就可以告你精神伤害。也许构不成刑事犯罪,但是我觉得一个正常人不会想着去派出所喝杯茶聊聊天吧。   如果你真的想看监控的话,我可以陪你去调。但是调完的后果,你要自己想清楚。”安然说完这句话之后,看了一下那个年轻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你和我的学生也就差不多年纪,小伙子,好好学习,要不就学一门手艺。别干这种坑人骗人的事情。你的衣服我看见了 ,网上有卖的我前两天刚买了一条,九块九包邮。你要真觉得九块九包邮的衣服贵呢,我倒可以送你一两条。”   那个年轻人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了老头和安然一眼,咬着牙离开了。   安然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倒霉孩子。”却忘了自己也不过是20出头。老人拉过安然,对她说了句谢谢。   安然摆摆手“举手之劳。”然后拽着个帆布鞋就走远了。   安然心里挺高兴,真没想到自己随便出去一趟就能帮别人这么大忙。   看来,这法律书还真不是白修的,多读书就是好。   这技多不压身的老话走到哪里都管用。   安然回到家里,就被一阵阵喧闹吵的不成,跑到客厅里一脸无奈的问:“妈,您又在干什么?”   安然她妈被安然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我和你爸给你挑相亲对象呢。你看看你工作也有了,不该成家了吗,古人云三十而立,你这也奔三了。”   安然一脸无语的吐了吐舌头,“妈,您还真没说错,我确实奔三了,我才22呀,这么早成家干嘛?现在和我同年龄的都在上学呢。”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跑了。”   安母是那种现代意义上的典型的中国式母亲。   孩子上学时来往信件,交友范围甚至今天和那个人说了话都要问个一清二楚,觉得自家孩子都能和异性苍蝇搞对象。   然后一到大学,尤其是一到毕业,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要么娶个貌美如花温柔贤惠勤俭持家的好媳妇,要么就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有车有房专心无二少年多金的好男人。   而且,总把自己当年瞥视计划生育这一中华民族的基本国策的违法乱纪的现象当做光荣讲给孩子听。   可能别人听那一套,但安然不会。   根据多年经验,她觉得自己的博士今年该去考了,好歹换个宁静。   现在安然是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这么早就找工作,自己只要在学校里,她妈就不会逼她找对象。   安然这个孩子比较聪明,加上上学早些,又因为幼儿园只上了一年,所以她在22岁的时候就读完了研究生,混了个硕士的名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安然也很毒舌   ☆、非官方的真人秀活动      无论安然是怎么反对都比不上安然他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而且和她妈一个战壕里的同僚做安然她妈的坚强后盾——安然他老爸:安阳。   安阳是奶爸之类的父亲,平日里为安母是尊。这件事关于自家女儿的一生幸福,更不敢不听安母的话。   安然纵使在不情愿也得在这家咖啡厅里给这位奇葩男人聊天。   据说每个言情女主在相亲的时候都遇不上男主,但是都能遇到一朵朵开的灿烂异常的奇葩。   比如眼前这个男士,这个男士看起来着装打扮很是讲究,操着一口香港腔,头发梳的油光发亮,苍蝇在上面都得劈叉,翘着个兰花指,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病态处女座男生。   安然一边听他一条一条的列举他的女人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一边想着怎么拒绝他。   “所以,安小姐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我心仪的是那种仪态万方的女子,很可惜你不是。”那个香港腔突然开口,把安然吓了一跳。   “靠,我都想好怎么拒绝了啊。”安然心里腹俳。   但是安然又一想,这样也好省了她再废吐沫星子,于是伸出手来,那个男士娇弱的笑了一下,用三根手指捏了一下安然的手,风情万种的离开了。   安然同学还来不及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第二朵奇葩公子就来了。   这位奇葩公子好像是走解放前非主流路线的,本来的民国风流才子的设定不小心跑偏了,所以现在安然看到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cosplay民国大叔。从这位年轻人的服装上来看,这明显就是走错片场的群众演员。一身民国学生装,架着个金丝眼镜,头发三七分,真害怕他一会振臂一呼再来句“中二少年万岁。”   安然同学与这位跨世纪的少年进行了一系列惊天地泣鬼神的交流以后,终于发现这位少年并不是从精神科潜逃出来的病号,而是被各类网络小说毒害的中二少年。   在一番火星与金星的连频道都不一致的对话后。这位少年竟然觉得安然是个难得的知己,大有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于是一把握住安然的手,“安然,原谅我直接叫你的名字,我感觉命运中有一个奇妙的东西让我们相识,有的人管它叫缘分,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待缘分,但我觉得今天我遇上我一生中的知己。”民国中二男一边说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安然。   安然被他看的鸡皮疙瘩掉了好几层,心里吐槽着网络小说害死人。骗骗那些纯情小女生也就罢了吧,你这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还觉得对,不由得让安然怀疑他的智商是不是在国际正常水平。   安然正沉思着怎么跟着眼前的中二解释,结果中二把安然的沉默当成了羞涩,激动地说“我知道,你们一定会不好意思,我知道这番话显得唐突,我宁愿固执的把你的沉默当成默认。”   这句话很有一股雪梨般的爱情味道。   现在的人写情诗的多,有的人学中国古风,动不动就“一寸相思一寸灰”,   有一部分走的是林徽因路线,看上的都是“素衣麻裙笑意莞尔的小布尔乔亚。”   另一部分就走的是雪莱路线了,只可惜学的不像,一个个的都成了雪梨。   中国的雪莱没出来几个,倒是雪梨整得不少,满大街的都是泰坦尼克号系列的言情小说。   安然同学笑了一笑“对不起,我觉得你不是我的缘分。”   那位中二少年一下子像受了伤一般,眼神里带着种徐志摩的感觉,伤心的看安然最后一眼,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   据说相亲是遇上熟人几率最高的非官方真人秀活动。   在相亲里遇到自己在一个办公室里的同事也是够囧的。   安然尴尬的冲楚衍明打了个招呼“真巧,你也在啊。”   “父母之命,不可违,我可不敢以下犯上。”   “一样一样,我也是被逼过来的。既然来了,我去叫瓶啤酒,喝这个咖啡没意思。”安然同学豪情万丈的叫了声“服务员,来瓶威士忌。”   服务员一脸黑线的看着她“小姐,对不起我们是咖啡店,没有啤酒。”   “这样啊,你们咖啡店也该拓宽一下营销手段,所有的东西都适当的卖一下,这样赚的钱不就多了吗。”安然半开玩笑的说。   服务员小姐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楚衍明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   角落里,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看着安然,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安然和楚衍明自然用不着客气,喝咖啡喝出了二锅头的感觉。   一杯下去,象征性的空空杯子“老楚,该你了。”   旁边一周圈的人讶异的看着安然,还以为她是从哪个山头出来的黑社会。   楚衍明也不客气,一干而尽,咖啡的苦味从鼻腔直穿到脑门,整个脑子都过了遍血。   “小然,你真不打算结婚啊,你不会还想着考博士吧。”   “我是这样想的,但也不一定,我打算出来租个房子住,我一在家里我妈就给我说这事,烦都烦死了。”安然托着下巴,满脸不情愿。   “你就不打算顺着你妈?”   “我才多大啊,二十出头,早知道就晚上几年学,好歹现在也是个学生身份。”安然郁闷的叫了杯咖啡,抿了一口。   “你这是把咖啡当酒喝了,行了,喝多了晚上睡不着啊。”楚衍明一把把她的咖啡夺过来,“送我了。”   “嘿,老子的东西也敢抢。”安然急得时候会自称老子,这也是在熟人面前。   楚衍明大笑着把安然的咖啡喝干净,“这回是真没有了。咱去哪里玩,今天我请。”   “那感情好啊,游乐园走起。”   楚衍明嘲笑道“你都多大了,还去游乐园,敢不敢上点档次。”一边说一边把服务员找来“买单。”   角落里的桃花眼眯起来,眉头微蹙,勺子把咖啡搅得波涛翻滚。那个人冷着脸拿出手机,发了一则租房启事。   安然不甘示弱的反驳道:“游乐园是儿时的记忆,我人老心不老,行不?”   “行,走起。”   楚衍明笑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角落里的人似乎想跟过去,刚起身来发现有人发了一条信息“哥,我过两天回家,准备给我接风洗尘。”   “不是明天吧。”那人回过去一条。   看了一眼发过来的信息,心里好像一松。   安然到游乐园玩了一下午,回到家里就赶紧收集一下谁在租房子。   朋友圈里好像有人租房子,在佳缘路那个黄金路段,离安然学校很近,不过要求合租,价格面议。安然一想合租就合租吧,反正也用不着听她妈的唠叨。于是赶紧给那个人发个微信定下来,明天上午上完课之后去那里商量。   安然同学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自由了。”   ☆、怎么又是你   第5章   上午的语文课上完后,安然就风风火火的跑到了佳缘路。   这里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寸土寸金的地盘。根据那个人提供的地址,安然找到一座不算太大的别墅。   “不会是这里吧。”安然心里想,“这地方,还是个别墅,租金得多贵,我指定交不起,一会怎么跟人家说呢 。”   想归想,安然还是硬着头皮按响了门铃。   “好久不见。”程泽恩伸出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是,程先生,真巧,你也来租房子啊。”安然热络的同他握手。突然,安然握着的手僵住了“程先生,这房子是你的。”   “是我的。我觉得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浪费了些,就想找个人来合租。”   程泽恩不愧是萌芽的主编,说起瞎话来连草稿都不带打一下的。人家新闻联播好歹还在演完以后整理一下稿子 ,证明自己的牛逼是打过草稿的。   这一点上,程泽恩已经跨越了打草稿的初级阶段,直接向说瞎话平静如水的高级阶段走去。   程泽恩慢慢的松开了手,安然醒神,一下子甩开了僵着的手。   “进来吧,坐下商量。”程泽恩把安然拉进来,起身倒了杯茶“碧螺春,尝尝,我这里只有中国茶了。”   安然环视了一下别墅,别墅里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儒雅,算不上古色古香,但也没有那些为了显示阔气而故意显示的那种金碧辉煌。客厅里摆着两张太师椅,挂着一幅中国山水画。山水画画的挺有水平,点点几笔就勾勒出中国的大千世界。   “程先生,这幅山水画是哪位大师的作品,为什么我没有见过?”   “这不是哪位大师的,这是我老师的作品。”程泽恩嘴角含笑,缓缓的说。   “周老师吗?”   “是的,这幅画是在我考上北大的时候,他画给我的。”程泽恩回忆起来周绍轩总是一脸敬意的样子。   “老先生画风硬朗,但似乎有所顾忌。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里面,有一些没有说出来的话。”安然看着那副画,皱了皱眉头.。   程泽恩笑意更深,“周老师要是早遇上你,就会多个知音。”说完后,又叹了一口气:“老师的画里,确实有老师说不出来的话。老师是在害怕,他对政治有畏惧感。老师的父母都是在运动中过世的,老师的童年是在运动中过来的。”   安然没说话,神色有些异样。   程泽恩继续说:“周老师在大运动刚刚过去的时候,考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教书。可是在周老师结了婚没几年,周老师的老婆就走了。周老师把十岁的淮安领到了大山里头,然后就从那里一直把我们陪到高三。教完我们那一届后,老师又教了几年,后来政府把我们那里的小山村扶植起来。淮安考上了军校,去参军了。我就把老师接进来了北京,在北京买了一个四合院,我爸妈和周老师都在院里住。当时的四合院也没多少钱,没想到现在这么贵。”   “那你怎么到江苏来了,你家原来是那里的?”   “孔孟之乡。”   “真的啊,我也是,我们是老乡啊!”安然激动起来,老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安然觉得她和程泽恩的关系莫名其妙的进了一些。   “你是考的江苏来的?”   安然摇摇头,“也不是,我家在我妈妈上大学的时候定居江苏的,山东那里是我的祖籍,不过小时候和夭夭在那里上过几年学,上了初中以后我们俩才又转过来。你呢,你怎么跑到江苏来的。”   “周老师家在江苏淮安,这佳缘路离他原来的家很近,周老师原来的家因为拆迁找不到了,我就在这买了个房子。我父母和周老师都喜欢北京,我就在北京给他们买了座四合院,周老师和我爸妈关系很好,他和我爸是干兄弟。”   “程先生,这个房子无论租金多贵我都付了,开个价。”安然被这房子和房子的故事感动,一拍桌子豪情万丈的说。   “古人说: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是咱俩老乡又是多年难觅的知音,给你个友情价一个月200,怎么样?”   “程先生,这个不好。这房价,恐怕太低了,你这是象征性的收费,你不想要我的钱,但你觉得不要钱你又怕我心里过意不去。是吗?”   “是的。”程泽恩笑了,“你说的对,都说千金易得,知音难求。我这好歹还挣了200块钱。”   安然看向程泽恩,把手伸过来:“程先生,幸会。”   “安小姐,幸会。”   程泽恩握住安然的手,两个人笑成一团。   安然可能不知道,除了他老家那里,她是唯一一个进入程泽恩家里的人。   程泽恩可能遇到很多个知音,但是他只给了安然机会。   程泽恩遇上安然的第一眼,就唯心的认为他和这女孩有说不出的缘分,他是唯物主义的忠实拥护者,但遇到安然就不可抑制的唯心起来。   “安然,既然是知音,叫我泽恩就可以了。要不,你叫我苗子也行,这是我小名。   我出生的时候家里的小树正好发了芽,家里的人就给我起了个小名叫树苗,一来二去的就叫成了苗子。   原来上大学回老家的时候,家里的老人还有周老师就都叫我苗子。”   其实程泽恩没说完,在程泽恩心里苗子这个叫法是家人的称呼,只有家人才能这么叫。   记得有一次,周老师到萌芽总编辑部去,叫了一路的苗子。然后他们编辑部里的有个胆大的人就试着叫了几声,程泽恩只是瞪了他一眼,也没说话,那个人也是个缺心眼的主儿,又叫了几声,程泽恩当时翻脸了,冷着脸说“你要是还想在这干,就忘了这个称呼,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这个名字。”   那个人很少见程泽恩黑脸,吓得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哈哈,我的小名我都不好意思说,在山东老家人家都说贱名好养活,锅碗瓢盆都能成个名字,我小时候因为头发少,家里就叫我阿毛,希望我多长些头发。幸好,没和葛优拜把子。”安然开玩笑似得说完,又试探性的问道:“那我以后,就叫你苗子了。苗子,我问你,要是你爸妈让你去做一件你不想做的事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安然说到这里,脸色又惆怅起来。她不愿意离开家里,但是又被吵的没办法,所以就选择了搬出来。   “安然,我原来从北大毕业以后,在北京当了一段时间的记者,是社会新闻部的。   不知道因为什么,周老师和我父母都不同意我在那里当值。周老师从山东老家那里连夜过来,给我聊了一夜,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在社会新闻那里当记者。   我们当时谁也没说动谁,第二天周老师就走了,他也没让我送他。这是我记忆中的他第一次生我的气。”   “为什么?”   “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后来我们社会新闻部的一个兄弟被人拿刀捅了,他是调查河流企业污染的,下手的人至今没找到。   记得当时,我那个兄弟被我们新闻部的一个同事发现的时候身上全都是血,还没送到医院就走了。   我们社会新闻部的人看着浑身是血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都在那里哭的上不来气。   我那个兄弟平日里和谁私交都不错,家里穷,自己打拼当了记者。周末的时候就去养老院做义工,那么好的人就这么走了。   我那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周老师不让我在那里当值,我退出了社会新闻部。   我对其他同事说:“我不想过这种脑袋拴裤腰带上的日子,也不想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我走了,你们在这里要好好的。我希望我再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是我们。”然后我在北京给他们买了一座四合院,然后去了江苏,创办了萌芽出版社。”   “苗子,你是想让我,顺着我妈的意思来?”   “也不是,你妈只是担心你以后的生活而已,天底下的父母那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呢?”   “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我要回家吗?”   “这两天你先回家,不要让你妈觉得你是因为她才搬出去的。等过了这两天,你和你妈随便提一下,最好提到学校这些公事上了,不要让你妈多想。”程泽恩说道。   “苗子,我真幸运能交你这么个朋友,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多了。我觉得这件事我该跟我妈好好谈谈,她是觉得我立好了业就该成家了。我觉得我还太年轻了。”   “安然,问你个私人问题,你在上学的时候,有没有?”程泽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一个在大学时候交了个男朋友。不过道不同,各自不相为谋。我俩谈了有小半年也就散了,他是科学技术工作者,在我们的学校那个工科类算是个不错的学生。我们当时也就是一起去吃饭,一起周末看个电影,然后一起去图书馆,他看他的,我看我的。”   程泽恩听着安然的叙述,表情微恙,脸色有些不好看:“怎么后来分手了呢?”   “我和他始终有一种距离感。我原来和他是数面之缘的朋友,后来混熟了,打打闹闹也觉不得什么。可是一旦成了这种关系,就特别的别扭,说不上来的别扭,后来我们两个和平分手,到现在都是好朋友。苗子,你说怪不怪,我一见你就有一种亲切感。你看,我们在公路上见过一次,校长八百年不找我一次,好容易找我一回,给我安排的任务就是去请你,我找个房子,你还是房东。看来,上辈子咱们俩一定认识,一定也是知音。”   程泽恩起身,给他们俩面前的杯子续上一杯新茶:“来,安然,让我们以茶代酒,为上辈子的知音,干杯!”   “苗子,有酒吗?喝这个,不够气势。咱俩上辈子是梁山好汉,好汉重逢,没有酒,那可不行。”   “水泊梁山可是在咱老家。”   “是呀!世界人民都知道。”   “我这里没有酒,倒有一些老家那边的金骏眉,梁山好汉,你看怎么样?”程泽恩挑挑眉毛,笑着说。   安然把杯子里面的茶喝干净,“满上。”   ☆、以暴制暴   租好了房子,又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工作。唐夭夭的心情很是不错。   走在路上就唱起歌来“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只不可战胜的力量。”唐夭夭唱的高兴,也不管这是在大马路上,声音不自觉的就高了许多。   至于为啥唐夭夭要唱这么社会主义的歌,不是因为她的爱国主义思想情感泛滥。而是现在的许多歌曲尤其是流行歌曲她都找不到调。所以唐夭夭常说:“你们一个个的再说我跑调,我唱你们没听过的歌。哈哈!”   得意的样子总能把心里的失落盖过去。安然懂唐夭夭的感受,她在她面前从不唱歌。她们两个基本上没有去过KTV,聊天高兴了就嚎两嗓子大风归去。   后来,唐夭夭在一个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讲的是跑调的人的大脑上的音乐缺陷。看了那篇文章,唐夭夭一天没有说话。   她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她儿时的梦想。   和所有期盼着美丽荣耀的小女孩一样,唐夭夭儿时的梦想是当一名歌唱家,站在舞台上,聚光灯照着自己,夺目万分。   可是在她参加一次小学五年级的元旦晚会的时候,当她唱起她最喜欢的一首歌时,台下的嘘声淹没了她。   唐夭夭唱完了那首歌,然后就离开了。当时的安然因为生病没有参加这次元旦。所以不会有人知道唐夭夭那天哪里也没有去,她也没有回家。他在学校的小花园里哭了一夜。   五年级了,她11岁。11岁的年纪,是懂事的年纪,她就明白自己的梦想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她也明白自己从此与歌唱家无缘。   那天,家里找了她一夜,第二天安然见到唐夭夭一句话也没问,只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唐夭夭面前唱过歌。   所有的懂得都不必说,唐夭夭多幸运,能遇见安然这个朋友。   唐夭夭的歌声不自觉的响了很多“我们是一只不可战胜的力量。向前向前向前!”唱到这,几乎是快要吼出来了!   “呵,真难听。”   一个不算多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唐夭夭敏锐的转过头:“你再说一遍!关你什么事,觉得难听就滚!说话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那人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唱的难听还不让别人说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言论自由,我说什么是□□。”   “你怎么说话的啊!”唐夭夭也急了,转过身来一下子就揪住了那个人的衣领“你是找事吗?今天就让你小子学学人是怎么说话的。”   那个人反应挺快,一拳就要打过去,被一个人拦住。   “你是哪个,大白天的出来找什么茬子。”那个人冲过来的那个人骂道。   “没本事的人只知道动手,连女人都打,怂货!”   来的那人也不打算跟他讲道理,刚才他在一边听了他们吵了一会架,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个男人,说话轻浮,举止放荡。   来人的目光火爆,一点就炸,眼神里隐藏的愤怒表明对于这种人他的忍耐度可谓为零。   “操,你再说一句!”男人怒骂。   来的人也不是瓤茬,更没打算给这种人好脸色看。一只手擒住男人的胳膊,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唐夭夭一看那个人的出手就知道他是练家子。本来是件不大的事,再打出点什么事来就不好了。就赶紧上去劝阻   “算了,他也是有口无心。谢谢你了。”   被他抓住的男人也不敢说话,冷冷的剐了唐夭夭一眼。   “滚!”   那人把拽着的男人狠狠一甩,从眼神里流露出不屑来。   自古英雄爱好汉,那个男人要是能跟他一直硬下去,说不定会赢得他的几分尊重。   那人转过身来对唐夭夭说道:“小女孩家的,出门在外一定不要太莽撞。你刚才还要打他,你要是打不过他怎么办?你就没想过你这一拳下去的后果?”   唐夭夭撇撇嘴角:“谢谢先生的好意。”   心里却腹诽:你刚才不也是用的暴力,以暴制暴,黑吃黑,这是社会原则,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有的时候,这个社会很少让你讲道理。   那人见唐夭夭有些不屑,也没说什么低语道:“小孩子家的不懂事。”   “你说什么!说谁小孩子,有本事出来练练,你觉得你自己会打人了不起啊!”安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也怪那人倒霉,自己这几天的烦躁可能都发到那人身上去了。自己虽然觉得自己不对,但还是不可抑制的脾气失控,冲那人嚷道。   那人也急了:“我不和小孩子计较。”   唐夭夭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抬起一条胳膊,瞪着他,“你说谁是小孩子。”   其实唐夭夭炸毛的样子挺像一个不大的小孩的。唐夭夭脾气有些孩子气的样子,有些时候发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脾气,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安然骂过她好多次,说她是狗熊脾气。唐夭夭每一次都说她以后一定改了,然后每一次都能见到她拍案而起的身影。   那人被她拦着,心情也不好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唐夭夭一听他说她无理取闹,心里的不知名的怒气更甚,一拳过去打到那人身上。   唐夭夭的父亲是开武馆的,从小唐夭夭就跟着父亲南拳北腿的练武,一拳打过去,手劲可一点也不小。   那人被打急了:“蛮不讲理!”   胳膊想去抓住唐夭夭的手,被唐夭夭一个反剪,生生的受了一拳。   “轻敌了。”那人脑海里闪过三个字,又挨了一拳。他也不是个活挨打的主,一脚扫过去想把面前的这个泼妇一般的女人绊倒。   唐夭夭反应敏捷的很,极快的闪开,反手就是一掌。那人不敢直接还手,就用右手接住。对她说:“如果是因为我说你是小孩,你这样,我向你道歉。我是职业军人,你打不过我,你的身手很不错,刚才的那个男人不是你的对手,这一点上,我道歉。行了吧,别打了。”   唐夭夭听了这话,也松了手上的劲:“怪不得,我一看你的动作就是练家子。刚才对不住了,我脾气不好,有的时候控制不住,给您赔罪了。”   “咱俩算是不打不相识,认识一下,我叫周淮安。”   “唐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好名字。”   “你们两个,跟我去警局走一趟。”旁边一个冷硬的声音□□来。   原来他们两个打的正酣的时候,刚才的男人见他俩打起来就叫来了警察。周淮安和唐夭夭生平第一次进了局子。   “我说年轻人啊,两口子在一起磕磕绊绊很正常嘛,为什么非要跑到街上来打架。”一个民警一本正经的埋怨。   唐夭夭面露尴尬:“我们不是。”   “我知道,一般这个时候,女孩子总要别扭一下。”然后又对周淮安说“你也是的,七尺男儿让一下人家又能怎么样。劝一劝就好了嘛,在大街上大打出手,真不嫌丢人。”   周淮安嘴角微抽,今天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倒霉到家了。   过了一会儿,那里的办事民警来了。那个人的心情看来不错絮絮叨叨的批评了几句,说了一些家庭和睦的话。也没有准备罚他们什么,就把他们放出来了。   出来派出所以后,周淮安不由得嘟囔了一句:“真倒霉,怎么遇上了这么个倒霉女人。”   “嘿,你说什么呢?”   唐夭夭耳朵很灵,把他那句小声的埋怨听的很清楚。   “本来就怪你,你也不小题大做,先动手,我能到这来。”周淮安反击道。   “你要不在那里说我是小孩子,我能动手?”   “不可理喻。”周淮安脑袋偏向一边,愤愤的说。   “哼。”唐夭夭瞪了他一眼,直接甩头而去。   周淮安扶了扶额头,这种蛮不讲理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的女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唐夭夭走到路上,心里还有点莫名的气愤,但她仔细一想人家确实哪里也没做错。本来人家是好心,结果让自己打了一顿,又让自己送进了局子。   临了,还被自己骂了一顿,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错。多亏人家脾气好,有素质,才没给自己计较。   不过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脾气这么大。唐夭夭忽然觉得下腹一痛,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亲戚来看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好渣,欢迎吐槽   ☆、人民教师的风采   安然今天没有骑她的自行车去学校,因为她的自行车很悲哀的死球了——车子的轴坏了。   所以她今天只好去挤公交。   城市里的上下班点,公交挤得要死,尤其是下班点。公交车上人挤人,让安然难受的要命。   安然不习惯坐公交,容易晕车。   她抓住公交上的吊环,身体左摇右晃。   后面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目光灼灼。程泽恩觉得自己真是有病,把编辑社里的事情抛给了老张一天。今天早上见她去挤公交车就跟了上去,一直跟了她一路。其实前些日子,安然要租房子,自己不也是回到家就开了微信,想方设法的让安然知道他的租房消息。莫不是自己真着了这小姑娘的道?   程泽恩晃晃脑袋,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他看到一双手正朝安然的书包里伸过去。   安然似乎也觉察到了,眉头一皱,怎么今天会遇到个小蟊贼。   程泽恩有些着急,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小偷。一阵窃喜席卷了他,他看到安然反手抓住了那个小偷。   看来自己还真不应该为她担心。程泽恩心想。   他托着下巴,目光玩味。想着她会怎么对待这个小蟊贼。   程泽恩仔细的看了那个小偷一眼,也不过十五六岁,脸上稚气未脱,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惊慌不安。   尽管抓到了小偷,但安然并未声张,只是死死的攥住小偷的手腕,不让他乱动。   公交车停站了,安然把小偷拽下去。   冷冷的问“名字。”   “齐修。”   “为什么偷钱。”   “没钱。”   “偷钱做什么?”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被逮到算我点背,反正我也没到手,是蹲号子还是私了,你看着办。”小偷是个硬气的主,尽管害怕但也没认错,把头扭到一边,冷冷的哼了一声。   “如果我想让你进少管所,你现在就在里面了。”安然声音一厉,震的齐修心里一颤。   “那你就把我送进去呀,怎么怕我以后会报复你。”   “你才十五岁吧,多好的年纪。”   “你怎么知道。”齐修脚步踉跄了下,目光里带着戒备。   “你和我的学生差不多年纪,你是遇上什么了吗?要不然,你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的。”   安然的目光柔和下来,轻声问道。   “我,我,我不是学生。”齐修有些慌乱,话也说不清楚。   “没关系,慢慢说。”安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   齐修毕竟年龄小,说再狠的话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在安然的安慰下,他的最后一点防备也藏不住了,像一个戴着刺的刺猬脱掉了最后的面具。   “我爸和我妈离婚了,我离家出走了,钱花光了,就想找点钱,对不起。”   安然听了他的话,心里一动,禁不住有些难过。她从书包里把自己身上的现金都拿出来,把齐修的手掌摊开:“拿着,回家吧,找到你爸和你妈,劝劝他们,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呢?这些钱算我给你的路费,几百块钱不算多。你还人会找人下手,居然挑到我这个寒酸的人民教师了。”   “这钱我不要,我会回家的,我以后也不敢这种糊涂事了。”齐修把安然给他的钱给推了过去。   安然把他的手掌合上:“你听我说,你现在的钱算是我借你的,你以后要是再见我,还过来就是了。如果见不到,就随手帮一把你身边的人。你现在没钱,怎么回家啊。”   齐修眼眶红了,泪水瞬间而下。   “你叫什么名字?”   “人民教师。”   安然帅气的把头一甩,大踏步的离开了。   走了几步,她突然觉得自己后面有人跟着,怎么还没走?   她转身想批评他一顿,结果看到程泽恩高高大大的身影。   “苗子,你怎么在这。”   “恰巧路过,人民教师的风采今天我算体会了。”   “你看见了。”安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皮,又调侃了句“怎么要发挥你主编的才能,为我设计一则新闻吗?”   程泽恩看着她,眼神里藏不住的笑意“你需要吗?如果需要,我倒可以写。恐怕你自己都怕上报纸露面吧。”   “说对了!”   “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走上人民教师这条路的。”程泽恩一边走,一边问。   “嗯,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这件事是我小学生涯的一个心结。”   程泽恩心里一揪,自己是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吗。   “不想说就不要说,有些事情在心里慢慢的就能忘记。”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小时候小心眼了一些,才记到现在,你要不嫌我絮叨,我就给你讲讲。”   “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六年级的时候有些狂,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了一些人。那个时候除了我最好的朋友夭夭,没有人和我在一起。有一天上科学课的时候,传来一阵跺脚的动静,没过一会又消失了,老师想问是谁干的,但忍住了没问。   过了一会,又听到了跺脚的声音。老师生气了就问是谁的恶作剧。当时,我在和一个同学闹别扭,心里很烦,把书翻得很响,也没在意科学老师的话。科学老师是真生气了,他脾气很好从来不会对我们说重话,他拍着桌子吼道:“今天要不查出来是谁在搞鬼,以后你们的课就别想上了。”   这个时候班里有人在窃窃私语,说话的矛头是对着我的。也没有人质控,只是在小声议论,科学老师是听见了,他看向我,目光如炬。   我以为是我翻书的声音太大,就站了起来。可是翻书的声音再大,能和跺脚声一样吗?   我被老师带到办公室里,我们的班主任和各科老师都在那里,他们七嘴八舌的训着我。   我也没有辩解,他们问我为什么这样,我说我可能是翻书的声音大了一些。他们就信了,没有一个人怀疑翻书的声音怎么可能和跺脚的声音一样。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同学,他告诉我当年的事情,是当年一个给我处处使绊子的人干的,她没想到我那么傻,居然真的站起来了。   我听完那个人的话,也没怎么样。当年我有无数次想用最残忍的做法杀了那个女的,不过到后来仔细一想到也没什么,小孩子似的别扭闹几天就完了,老师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同学他弟弟小学毕业,我还跟着见我班主任呢,我和她也在初三的时候成了同学,小时候的那桩事她也早就忘了。   只是我烙下个毛病,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和不和我有关,甚至我都不知道情况的事,我都觉得可能是我做的。每一次都要等到真凶浮出水面我才放心。在我受冤枉以后,我就想我以后要做一个对学生最好的老师,无论发生什么,一个同学也不能冤枉。”   程泽恩听完她的叙述,突然握住她的手,“别再想了,都过去了。”   安然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一样,对他笑着说:“对啊,当年以为怎么也过不去的事情,现在能像讲故事一样讲了,真不错。”   “物是人非事事休,李清照说是欲语泪先流。我觉得对于你来说,应该是都付笑谈中吧。”   “知我者,苗子也。”安然朗声大笑,声音很响,像一道阳光透在程泽恩心里,程泽恩也陪着她笑“当老师,也有不好的时候吗?”   “当然有。”安然似乎想起什么,握着程泽恩的手紧了紧。   “说说,我帮你报仇。”   “这是我一个同事的事。有一次我那个同事因为他们班里的一个学生拿了班费上网,就批评了一顿。   打电话让那个学生的家长来学校,家长来了死活不承认,说我那个同事殴打学生。也不知道这个家长哪来的本事,居然拿着东西贿赂班里的学生让他们帮忙作伪证。   我那同事一米八的男儿,被他们逼得当场下跪,哭的跟个小孩样。你说这家长多混蛋,我当时在底下看着,嘴唇都咬出血了,这种王八蛋。校长也知道不是我那个同事的错,后来那个学生因为打架被开除了。   他的父母还来学校闹过,说我们违反义务教育法。当时是我那同事走过去说我们这是正当开除,你可以去告。还有我的学生已经有一半向我控告你做伪证,你要不想坐牢,你就不要那么猖狂。那女人被他说的,一句话没有。   后来我们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局长。那个学生的所有表现都被计入了学籍档案,哪里有学校肯要他。他的妈妈也是一点能耐没有了,当着好多人的面给我那同事下跪,结果我那同事铁了心了说什么也不收。   他对那个女人说“下跪丢人吧。可我一个一米八的汉子被你逼得当场下跪,我就不丢人吗?”这句话说的,我当时就在那里给他鼓掌了。   说真的,我是真讨厌这个女人,像这种人即使她再苦再难我也不会同情这种人,真是善恶有报。听说她的丈夫因为收贿受贿被双规了。   真是活该,像这种诬陷别人的乌龟王八蛋就该上最苦的地方过最痛苦的生活。”   安然义愤填膺的说完之后,啐了口唾沫,“苗子,你也觉得他们混蛋吧。”   程泽恩温柔的看着她,轻轻挽了一下她的头发“你的头发乱了,算了,以后不要想这样的窝心事。”   安然瞥瞥自己,“还真的乱了。”   “以后遇到这种事,记得告诉我。我最喜欢整这种人了。”   “有德报德,有怨报怨。”   “都说狗咬了自己一口,自己只能去打狂犬疫苗。但是我觉得吧,虽然不能咬回来,炖了吃肉还是不错的。”   “苗子,看不出来,天蝎座的吧。黄蜂马后针,最毒天蝎座啊。”安然揶揄的说。   “我老师一直让我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我也是这么做的,我针对的只是不是人罢了。”   安然低笑不语,程泽恩也不再说话,又牢牢的扣住她的手。安然本来不太适应,但是后来也不再挣扎。   “苗子,我到家了。”   “嗯,回家之后。好好跟阿姨谈一下,我在哪里收拾好东西为你接风洗尘。”   安然比了个v的手势,就闪了进去。   程泽恩回到家里,一个人影就跳出来捂住他的眼睛:“打劫。”   程泽恩轻笑“少校,军人犯法从重论处。”   “哥,你真没意思。至少表现一下惊恐。”周淮安耸耸肩膀,无趣的说。   “你见过哪个劫匪抢劫,捂人家眼睛的。”程泽恩无奈的反驳,“我说淮安,你在军队几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幼稚。你刚回来吗?吃饭了没有?”   “没有,我在路上碰上了一个女的,无理取闹。我和她打了一架,刚从派出所出来。”   “你又打架,周老师说了你多少次了,人家还是个女的,被你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没事,那女的凶得很。简直就不是个女人,打起架来招招狠手。不过那女的起的名字真好听,叫唐夭夭。这么好听的名字怎么配给了她这种女人。”   “她叫什么?”   程泽恩脑海忽然想起来安然的一句话“除了我最好的朋友夭夭”这不会是一个夭夭吧。   “唐夭夭啊。怎么了?”   “没什么,和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名字挺像。”   “这样啊,没想到这种名字也会烂大街。中国的人口应该控制了。”   周淮安意味深长的看着程泽恩,“哥,你有违反我们国家基本国策的行动吗?”   “没有。”程泽恩瞪他一眼,把头偏向一边不在理他,脸却不受控制的红了。   “哥,你脸红了。我要给老头打电话,告诉他他要有徒孙了。”周淮安鲜少见程泽恩这种脸红无措的时候,像个一般的大男孩一样。程泽恩在他眼中总是太早熟,早早地就明白太多事,早早地挑起他那个年龄不该挑起的担子。   “周淮安!”程泽恩急了,叫了周淮安的全名,目光威胁又危险。   “哥,别激动。我什么也不知道。”周淮安倒是会见风使舵,连忙告饶。   “淮安,我记得老师给你安排了不少亲事了吧,正好你这次回来了,也有空。”   “哥。”周淮安眨眨眼睛,“我错了。”   “下不为例。你这两天在我家里尽量老实一点。”程泽恩心里老大不愿意这人在家里住下的,要是平常到也没什么只不过安然这两天的可能会来,要是让他知道了指不定脑补出什么呢。程泽恩生不逢时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进了书房。   “看来,还真有这事。原来跟哥开玩笑的时候他只是不理我,倒也不曾反驳。”周淮安自己想着,吃吃的笑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是有了进展了吗   ☆、夭夭再遇执念   程泽恩正头疼怎么让周淮安知道了这   事,没有想到杨岩居然也回来了。   说起来杨岩与他们二人的相遇就该追溯到周淮安刚进入军校那一年。   周淮安在军校里无聊,就偷溜了出来。正好遇上两个人抢劫,也算那两个人倒霉,抢到周淮安的头上去了。   周淮安二话不说,就把两个人踹在地上,任凭这两个人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放开一点劲,说什么也要把他们送到警察那里。   结果这两个人还有一个同伙,他们俩抢劫的时候出去了,用飞刀正好扎住周淮安的胸口。   他们三人本来只为求财,没想到真伤了人性命,吓得赶紧走了。   正好杨岩路过那个地方,把周淮安一路拖到他家,给他灌了药,又往伤口上敷上草药,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杨岩又认识了程泽恩。两人一见如故,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救淮安一命的神医。他们三个人就组成了一个铁三角,亲的用刀劈都劈不开。   后来各自的工作都稳定了,分散了也只能靠书信联系。淮安从军校毕业就当了一名特种兵,程泽恩没有再干记者,创办了青年教育文学社也就是萌芽。至于杨岩,他在自己家那地方开医馆,名气很响,杨岩医术超群,中医西医都有两把刷子。据说杨岩是中医世家,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当地远近闻名的神医。杨岩为人孤傲高洁,不愿意在大医院里当医生,觉得要对别人点头哈腰,就自己单开了一家医馆,收入尚可,比一个高级白领挣得都多几倍。只不过有能耐的人,都有不一般的怪癖。比如杨岩,在他给你看病时你一定不要说“杨大夫,吃这个能好吗?”或者“杨大夫,这药有用吗?”他只要听到这样的话,二话不说就撵人,任你把大天给说破都不再给你治病。   尽管如此,来找杨岩看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有的时候光排队就排一天。   杨岩这人不太喜欢钱,就把钱到处乱捐,因为这还认识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喜欢了他几年,追到他家好多次。后来,杨岩也喜欢上了人家。两个人在一起没多长时间就分手了,那女孩成了个村官,而杨岩继续着他的医馆。   现在的杨岩依然是当年的高冷神医,穿着一件白衬衫,明眸皓齿,笑意浅浅。   程泽恩和周淮安在酒吧里聚会,喝的正开心,有个人拍了一下周淮安的肩膀,他抬头一看,像是被什么噎住一样,喉头哽住了。军人们的久别重逢就是一顿乱打,杨岩遇到这位特种兵,只是头发被打的乱了点,命没丢就是不错。程泽恩捶了他一拳,“你怎么泡酒吧了?学坏了?”   “对,学坏了,我失恋了,泽恩。”杨岩一边说,一边做出颓废不堪的样子。   “不会吧?”周淮安惊讶道,“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哥也会失恋,大哥谁甩的你?没事,兄弟再给你找一个。”周淮安说话的口气都变轻了,怕触及到杨岩内心的伤痛。   程泽恩看着周淮安,心里思索着特种兵需不需要智商。   杨岩见他当了真,“唉”了一声,眼神茫然的问:“你当特种兵,没走后门。”   “没有啊。”周淮安一脸委屈,“我就是想走,我也得有啊,你问这干嘛?”   “没啥。”   “大哥,你心里还难过吗?”周淮安声音很小,问的小心翼翼。   “不难过了。”杨岩憋着心里的淤血,尽量不让它成为内伤,他现在严重怀疑周淮安是不是当兵的时候把脑子练没有了,怎么成了傻狍子了。   程泽恩看不下去了,对周淮安耳语两句。周淮安一脸幽怨的看着杨岩:“你又拿我开玩笑。”   “我也是刚过来。我住的地方在那个佳园路xx楼xx号。泽恩有空去玩啊,淮安就别去了,我那个屋子有智商限制。”   周淮安一拳过来,杨岩闪身躲过去。身子忽然一僵。   怎么会是她?她也在这。她的长发及腰呢,剪短了?她旁边那个是她的朋友吗?原来没有自己,她可以过得这么好,可以笑的那么开心。   她是把自己忘了吗,自己又忘掉了吗?自己还喜欢她吗?   杨岩心里有些闷痛,像一道浅浅的伤疤重新裂开。   唐夭夭在那边笑的开心,目光无意识的一瞟,眼神里的欢乐立刻冻住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能再见到他,这么多年不见,他应该不错吧。至少没有自己去烦他,他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愉快的行医,愉快的喝酒,也不用思考自己这块狗皮膏药往哪放。多好。   唐夭夭用了自己整个青春去爱的一个人,带来的只有伤心失落和自欺欺人的一段温暖。   十八岁那年,唐夭夭给自己的成人礼就是遇到了杨岩。   唐夭夭大一暑假去了一个小山村,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把一个信封递给那个村子的村长。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微微露出一点笑意,目光沉静如最澄澈的湖水,唐夭夭陷了进去,跌进杨岩的一池净水,自此再也没出来。   她是生平第一次如此疯狂的去追逐一个人。她去寻找杨岩的住所,一次又一次。   安然看着疯狂的唐夭夭,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只能看着唐夭夭疯狂,越陷越深,她知道唐夭夭总会经历爱着一个人的疯狂,但是没有想到她会爱这个人爱的那么深,深到镌刻到生命里。   唐夭夭找到杨岩,在医馆里一夜夜的等。杨岩生性冷淡,尤其是对于女人。唐夭夭在他的医馆外面徘徊了三夜,终于换来了他的一句话:“看病就进来。”   唐夭夭冲了一个星期的冷水澡,发烧到40度。她躺在杨岩的医馆里,笑颜如花。“真羡慕那些长期的病人。”   杨岩看她一眼“我的医馆不需要说话。”   唐夭夭像个叽叽咋咋的麻雀,从天南聊到地北,杨岩脸上僵硬的线条一点点柔软下来。   唐夭夭每天潜入杨岩的家里,杨岩起得很早,唐夭夭起的更早。她每天做好了早饭,原来的时候杨岩总会眉头一皱,把饭倒掉,自己重新再做一份。   慢慢的,开始拿起筷子,杨岩不再倒掉唐夭夭的饭菜,慢慢的,开始习惯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慢慢的,他开始觉得这个女孩恣肆的进入了他的世界,成为他的一种淡淡的习惯。   杨岩看着唐夭夭,一字一顿的说:“我缺一个给我永远做饭的人。你做的饭不错。”   唐夭夭和杨岩开始了他们的初恋。他们开始时像所有的恋人一样,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看各种类型的电影。   他们以为这样真的可以地久天长,却扛不住初恋的磨合期。   “杨岩,我想我撑不住了。”   “夭夭,我们散了吧,各安天涯也是好事。”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句话,唐夭夭常常就想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不是杨岩被他缠的没办法的无奈之举。   爱过没爱过,早就无暇顾及。唐夭夭分手之后,喝了一夜的酒。安然在她身边,没劝她,陪她喝了一夜。   “安然,我是不是出不来了。”   醉意朦胧的唐夭夭拿着一杯烈酒,问道。   “会过去的。”   当局者迷,因为她在里面只能看到杨岩和自己。   在这场一个人的狂欢里,唐夭夭败北。败给了不成熟的爱情,败给了不成熟的自己,败给了不成熟的杨岩。   唐夭夭看着杨岩沉静如水的眼眸,恍如隔世,像当年一般。   不能一起的初恋像一种隐痛,唐夭夭不会再痛的刻骨铭心,只是想起来心里会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从18岁到23岁,五年的时光,不短不长。唐夭夭让一个人在心脏里慢慢消失,成为一块空白。   如果没人打扰,这两个人对视的画面会成为一幅画。   可惜,不解风情的人太多比如:周淮安。   “大哥,你又怎么了,往那看什么呢?”   杨岩把脸转过来,眼神依然平静。   “没什么。”   “切,你是看见哪个美女来,你的高冷呢?”   “淮安,你要是把大哥逼急了,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去让你活不下去。”   杨岩拿起一杯苦艾,生生的灌了下去。   程泽恩见他脸色不对,连忙把他的酒杯夺过来:“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你原来在医馆里遇到的女孩?”   杨岩撇他一眼又灌下去一杯酒。   “杨岩,你这样喝,你觉得你的胃能撑得住。”   程泽恩冷冷的看着他,“医生的本性是对生命对身体的敬畏,你呢?你既然忘不了人家,为什么当时不要人家?既然是自己做出来的事,后悔了就自虐,你以为你这个样子,会有人同情?杨岩,你别让我看不起。”程泽恩骂起人来阴狠异常,句句见血。   杨岩一下子颓在那里“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该想的。”   程泽恩把服务员叫来:“有醒酒汤吗?”   “有。”   “帮我倒一杯,谢谢了。”   程泽恩把杯子推到杨岩面前,“喝了,清醒清醒脑子。”   周淮安在一边也不再说话了,他知道杨岩心里的这件事,他曾经说过有一个女孩爱过他,但是因为他无法处理两个人的关系,他们两个最后各安天涯。   张爱玲小说中的“原来你也在这里”那种故作轻松的痛,倒不如烂醉如泥来的痛快。   只不过让周淮安受累,一路把他扛回家。   自此,杨岩在周淮安心中的高冷神医的形象彻底颠覆。   安然那边也不痛快,唐夭夭见到杨岩后就开始沉默,安然逼着撬开唐夭夭的嘴。然后看她喝的烂醉,“喝吧,喝完就忘了。”   安然没有经历过那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她只能试着去理解唐夭夭,理解她心里的隐痛的爆发。   在这场物是人非中,他们彼此都错了,爱情里不是角逐,而是包容与互爱。他们一心想较个高下,没想到却输了自己。   安然费了好大的劲把她拖到唐夭夭住的公寓,听她说了一夜的胡话。   凡事,该忘的就忘了吧。安然看着睡熟的唐夭夭,默默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跌进过谁的一池静水中吗?   ☆、安然被告白      唐夭夭酒醒的时候,安然已经走了给她留了一张纸条:老妖,你单位那里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在家里好好歇歇吧。   唐夭夭心头一暖,只有安然愿意细心体味她所有的落魄不堪,陪她度过所有的茫然失落。唐夭夭站起身来头痛欲裂,忙躺下去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   安然刚进到办公室,就发现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用一种暧昧的眼光看着她。安然正奇怪,却瞥见自己的桌子上有一束蓝色的玫瑰花。   “小然,我送的。”   楚衍明走进来,微笑着说。   “为什么?”安然看向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喜欢你。”楚衍明也不掖着藏着,开门见山的说。   安然好像一下子蒙了,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老楚,别开这样的玩笑。”安然像楚衍明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把这事放到办公室里说。   楚衍明像没看到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不是玩笑。”   安然心里快给他跪下了,又想着搪塞不过去。办公室里的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偏巧楚衍明和自己的课都在下午。这时候拖到上课也恐怕不可能了。   安然搓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衍明微笑着看着她,整个办公室里都寂静下来。   “答应吧,安老师,我觉得你们两个人太合适了。”   不知道哪位仁人志士起的哄,办公室里回荡着响亮的口号。   “答应他。”   “老楚,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打算。”安然盯着办公室里的万年历,想着什么时候上课,赶紧把这群神助攻弄走。   “叮铃铃铃……”安然期盼的上课铃声终于响起,一屋子的人散的只有他们两个。   “小然。”楚衍明走向她,目光灼灼。   “老楚,你冷静,冷静,这个你听我说啊,咱们俩个是哥俩好,咱俩要是在一起了,世界上就少了一对好兄弟。是不是?”   “这么说,你是把我拒绝了。”   楚衍明眼里的神采一点点暗淡下去,声音有些清冷悲伤。   “老楚,你听我说,世界上有很多种关系,不一定非得是情人。这个陈奕迅不是说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吗?   这个我们是兄弟,这比朋友还高一级,那个什么情人就更不能比了,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安然被他吓得舌头打颤,一句话好几分钟才说完。   “你是不考虑情人,还是不考虑我?”   楚衍明逼视着她,一字一顿的问。   “我不考虑情人,更不希望你成为我的情人。老楚,我一直把你当做信任的朋友,可亲的兄长,和最讲义气的兄弟。   我对你,没有那种厮守一生的感觉。”安然说完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楚衍明的眼睛,她知道她伤了他。但是如果违心的答应,他会伤的更深,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人希望。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喜欢我啊。”楚衍明浅浅一笑。   “对不起,老楚。”   “没关系,我们是跨越了情人的初级阶段和朋友的中级阶段,直接向哥们的高级阶段走去了。”   “老楚,不是所有的情人都能相守,但是友谊这东西可以天长地久啊。”   “你确定它不会说翻就翻?”   “那爱情的巨轮还说沉就沉呢?”安然的语气轻松起来,“老楚,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还是好哥们,好不好?”   “既然爱情的巨轮说沉就沉,那我还是踏上友谊的小船好了。”   楚衍明语气平淡,掩饰了他的失落。   “老楚,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楚衍明不说话,我只是太喜欢你,只要能呆在你这里,什么身份都可以。   下午的课上,楚衍明神色恍惚,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隐藏的失落一点点的显露出来。   同学们看着失落的楚老师,也没有了平日里开玩笑的热情。   有个胆大的学生怯怯地问:“老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楚衍明才发觉眼神里的失落明显的掩盖不住。   “老师,是不是我们期中考试没考好?”   “老师,是不是校长批评你了?”   “老师,是不是我们的作业做的不好?”   一石激起千层浪,同学们七嘴八舌的问开了。   英语课代表站起来:“老师,对不起,我们不应该晨读的时候不好好读书,是我在晨读的时候只顾着自己读书,你说让我检查背诵,我也没有检查。”   各小组的小组长也站了起来,“老师,对不起。”   “老师,我错了,我们一定改。”   楚衍明看着这群不大的孩子,心里满满的感动。   “是老师不好,同学们期中考试都考的很好,我们班里英语是全校第一,老师最近遇上一些事,心情不好。我很高兴,你们能这么关心我。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来,我们继续讲昨天没讲完的试卷,要不然可就讲不完了,他们一班还盯着我们的第一呢。”   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同学们正襟危坐,听的认真。   安然在门外偷偷看着,松了一口气。   希望老楚能慢慢的放下这段感情。   过了几天,安然的爸妈在和安然的畅谈之下,终于让安然搬了出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完全是送羊入虎口。   安然高兴的把东西搬进程泽恩家里,感叹自由来之不易。她绝对没有想到,旁边这位笑如暖阳的知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安然坐定以后,忽然想到楚衍明向她告白的事,感慨道:“人生果然处处惊吓。”   程泽恩挑眉:“遇上什么了?”   “我一好哥们,跟我表白了,你说狗血不狗血。”   程泽恩眼神冷下来,笑容变淡了,但依然保持着程泽恩独特的优雅:“那你是什么感觉。你喜欢他吗?”   “我要喜欢他就不说狗血了,我现在挺害怕他想不开,我们刚进学校就教一个班,他叫楚衍明,我平日里就叫他老楚。这么长时间的同事,他什么事都让着我,对我比亲哥哥还好。”   “那你是答应他了。”   “没有,我不喜欢人家。答应人家只能是让人家以后受伤更深。”   “能和你玩在一块的应该心脏都不错,应该不会有事。”   “嘿,你啥意思啊,不过他平日里挺阳光幽默的人,应该会看开吧。”   “幽默的人通常快乐,幽默到一半的人通常痛苦,这就要看他是什么样的幽默了。”   “他给学生上课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一下,他原来很不开心,后来因为什么又好了。我是不是应该去安慰他。”   程泽恩脸色一点点冷下来,脸上的线条开始僵硬,他心里渐渐的郁上一口闷气,看着安然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危险。   “你不要去,你如果去了只会给他徒增希望和失落,会让他更难过,他甚至会恨你。这种事情,你只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如果你现在跑去安慰他,不是帮他是害他。”   程泽恩缓缓的说完,平常到让人怀疑不了他有任何私心。   安然听了他的话豁然开朗:“苗子,你说得对,你原来不是学心理的吧。”   “这倒不是,我高中时我是理科生,到了大学主修法律,研究生的时候学了点心理学的皮毛。”   “怪不得。每次听你分析完问题简直醍醐灌顶。”安然一脸崇拜的看着程泽恩。   程泽恩谦逊的笑笑,心里却想:“我可不希望你崇拜我。”   “安安,你不要把所有的什么事都认为是自己的错,要不我请客,咱俩去吃饭,怎么样?”   安然听到他叫她安安,心里有一些异样的悸动,又一想不过是个称呼,随便他叫吧,自己不是还叫他苗子吗?安然又想起来他要请她吃饭,眼神一下子又亮了。   “走吧,吃什么随便说。我请得起。”   酒足饭饱过后,安然回到家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程泽恩聊天,心里的阴霾消了一大半,她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个叫程泽恩的人一点点的让她适应,成为她的一种空落时的依靠。   “哥,我回来了。”浪了一天的周淮安到了程泽恩那里竟然看见他哥和一个女孩聊的热火朝天。   娘希匹,今天是什么日子?   哥把一个女的领到了家里!   他平日里虽然不厌恶女的但是也很少接触女性,他的朋友都是清一色的男同志。就连他们萌芽的女同事,哥也是除了工作基本上没有多少闲谈。怎么今天,是哥抽风了吗?   安然看着来人,一脸无措:“苗子,这是哪位?”   周淮安觉得自己要疯了,苗子这个称呼除了自家老头和哥家里的老人能叫。自己平常叫他都不乐意,所以自己只能叫他哥,这个女的居然没事。奇了怪了,难不成那老头今年真能弄上个小徒孙。   “你好,我是程泽恩的弟弟:周淮安。”周淮安友好的伸出手,安然笑着握上去。   “我是安然,幸会幸会。”   程泽恩冷冷的瞥了周淮安一眼,看的他脊梁骨往外冒冷汗。   心想:哥,你不至于吧,握个手而已。   “安安,这就是我常说的周老师的儿子。”   “原来是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一直以为征战沙场的人一定是黑屠夫,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年轻的帅哥。”安然对于这种军人帅哥一直是青睐有加,加上周淮安又是程泽恩的弟弟,于是对他态度大好。   程泽恩心里闪过一丝不悦:这个周淮安,就该让他露宿街头,怎么把他弄到自己家里来了。   “客气,客气。我这回是回乡复员,准备在家乡搞建设。”   “哟,社会主义的好同志,你和我当个同行怎么样。”   “敢问安小姐哪里高就?”   “就是当个教书匠,没什么大出息。”   安然和周淮安聊得开心,两个人都没有看见程泽恩愈发阴沉的脸。   程泽恩终于绷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直接走进书房。   安然被吓了一跳,心里想:“这是人家的弟弟,人家还没嘘寒问暖呢,自己就闲聊上了,人家能不生气吗?”于是捅了一下周淮安的胳膊“那个,你哥是不是生气了?你帮我给他道个歉,本来是你俩重逢,我不该插话的。你去书房看看他,行吗?”   周淮安忍着笑,满口答应,更想奚落一下他那个传说中的不近女色坐怀不乱的君子哥哥。于是敲响了书房的门:“哥。”   “进来。”   程泽恩面无表情的处理着稿件,看都没看他一眼。   “哥,我记得你老家在山东,不在山西啊。”   “你想说什么。”   “你怎么学的跟山西人一样了。”   “有事说话,我很忙。”   “得,我是奉那位安小姐之令给你道歉的,她说她打扰我们兄弟重逢她很愧疚。哥,我觉得你挑人的眼光不错。你看那个安小姐吧,长发及腰。不仅温婉秀气,而且热情开朗。我看着都觉得这人不错。”   “她人呢?”   “在底下等我给你道歉呢。”   程泽恩起身,走到楼下,笑容依然柔和优雅:“安安,其实我刚才没生气。我想起来昨天处理的稿子上有一个漏洞,就急了些,你可别多想。”   安然心里沉甸甸的石头一下子没有了“我说苗子不能这么小气,你没事就行,我还以为我打扰你们重逢,你生我气啦。”   周淮安在一边看的真是无语到家了,人民教师不需要智商吗?这种说辞你也信,我说哥,你骗这种纯情女生有意思吗?   周淮安微笑着回到房间里,默默地思索起了人生。   ☆、程泽恩与楚衍明      什么叫人生无处不相逢,周淮安终于明白这话的沉重了。自己刚从家里出来那边就看到一个人影。   “那不是那个蛮不讲理的小丫头片子。”   唐夭夭休息了一天,正准备去上班,结果正好收到打字社的一封信。大体意思是公司放三天假,不要来上班了。唐夭夭心里挺高兴,她正想找个机会放松一下心情。只可惜安然不在身边,要不然唐夭夭能把整个宇宙浪过来。   唐夭夭吹着口哨,愉快的走在路上。   周淮安在她的不远处,默默的鄙视道:这女孩真不怎么样,吹流氓哨,穿漏洞裤,就差染个红黄蓝绿的头发,去当杀马特家族的人大代表了。   唐夭夭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行走的步子慢慢的缓了下来。周淮安的特种兵自然也不是白干的,自己照样走路,不过自己刚才好像就是跟着她的,为什么呢?周淮安也想不清楚。   唐夭夭看已没有人在后面,就把目光投向了刚刚匆匆而过的人身上。   这种走路姿势不是职业军人走不出来,难道是昨天那个周什么玩意。   “站住。”   周淮安转过身来,故意装做一幅茫然无措的样子   “怎么了,啊,是你。”   “为什么跟着我?”   周淮安心里一惊,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依然傲娇的仰着头,冷着脸说道:   “你这丫头片子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难道我的眼睛长在脑门里后面?我在前面你在后面,我怎么跟着你?”   “”你说谁是丫头片子,你才是披这军大衣的神经病。刚刚我明明觉得有人在我后面,现在我周围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你说不是你刚才在我后面,难道是鬼吗?”   周淮安心里想着:这么简单粗暴的推理,这么理所应当的结论。这个女的不去特务机关,都对不起死去的戴笠,美国的FBI不要她真是可惜了这个人才。   周淮安的脾气又上来点,他压住自己的火气,尽量冷静:“唐小姐的分析真是简单粗暴的很那,听的小生我是佩服得很。不知道唐小姐认为我跟踪的动机是什么?”   “你自己最清楚,昨天因为我你进了派出所,我到最后把你骂了一顿,你现在跟踪我,动机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你认为我跟踪你?还报复你?”   周淮安看着把话说的一脸严肃的唐夭夭,心里又有趣又好笑,难道自己就像是一个这么小气的人?好歹自己也是一名堂堂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而且还是特种兵。   “真没想到,一个军人居然做出这种睚眦必报的事情。”   唐夭夭鄙视的看了周淮安一眼。   周淮安的火蹭蹭蹭的冒了三层:“你这人简直是没事找事?我还不是这种人。”   唐夭夭淡淡的看他一眼,眼里满满的可笑。   “无理取闹。真是倒霉,怎么今天刚一出门就遇上你这个泼妇。”   “你说谁是泼妇,你个披着军大衣的小人,明明是你自己跟上来的,干嘛做出来那种样子。无聊,无趣,无耻。”   周淮安哑口无言,他本来的能言善辩被唐夭夭打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现在总算明白这个唐夭夭一定是上辈子他结识下来的宿敌。   “胡说八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你怎么说。”   唐夭夭冷笑一声:“其实就算你暗算我,倒也没什么。像你这种人,我还收拾不了吗?”   “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胡搅蛮缠不讲理到家了,要不是我不打女人,你早哭着回家了,你别让我破例,赶紧走。”   唐夭夭的火爆脾气让她又怒了,偏巧这一位也是个不耐烦的主。几年的军队生活让他原本的温文尔雅尽失,脾气一点就炸,要是在部队上谁敢这么对他周少校,摆明了就是不想活了。今天能和这女的纠缠这么久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唐夭夭本来就因为亲戚来了心情不好,这会遇见他更是把一腔怒气都送给了周淮安,两个人就在大马路上展开了一场真理的大辩论。   楚衍明被安然拒绝后,心里一直不大舒服。他刚出学校门就看见一个开着路虎的人在那里等着他。   “楚老师,你好!”   程泽恩从路虎里走下来,依然带着他特有的那种笑容。   “程先生,你怎么在这?”楚衍明也听过程泽恩的演讲认出了他。   “我是安然的知己。”程泽恩说的平淡,这句话像是在楚衍明耳边响起一个炸雷。   “你想说什么?”楚衍明警惕得看向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走到一个咖啡厅里,程泽恩叫了两杯蓝山咖啡。   楚衍明看着程泽恩:“说吧,你想干什么?”   “你明白。”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安安与我一见如故,把我认成我是他的知己,还非得来我家住。如果问什么关系,就算是同居吧。”   楚衍明心里一凉,他知道安然虽然平日里爱开些玩笑但是不会做出来多少越轨的事,像住在别人家里这种事不像是安然能做出来的。   程泽恩状似无意的伸伸胳膊,正好让楚衍明看见他手上的那块昨天安然落下的手表。   “这块表?”楚衍明眉头狠狠地打了一个结。   “哦,她今天早上走的急急忙忙的忘了拿了。这丫头就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在学校里多亏你帮衬着她。”   程泽恩轻抿了一口咖啡,眼神凉薄。   “不用客气。安然和我本来就是好朋友,帮衬着也是应该的。”   “安安可是一直把你当哥哥呢,她对你的感情,真让我这个知己嫉妒。”   “谢谢抬举。安然只是对我有兄长的依赖而已。”   “原来楚老师知道,安安只是把你当做兄长。兄长和恋人应该不会画上等号吧。”程泽恩微笑着看着楚衍明,眼前的咖啡热气滚滚熏疼了楚衍明的眼睛。   自己是落到他挖的陷阱里面了,这个程泽恩真是只老狐狸,阴险得很。   “楚老师,我想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天也不早了,如果我回去晚了,那丫头一定会把我的厨房弄成太平洋战场的,我得回去给她做饭,就不打扰了。抱歉,我先走一步。”程泽恩步履匆匆,像是一个急于归家的丈夫。   楚衍明心里一痛,有程泽恩这种人在她身边,自己和安然又能怎么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程泽恩内心真阴险,果然是只披着羊皮的狐狸   ☆、原来是她   周淮安愤懑的走进家里,心里感叹怎么到哪都能遇上那个丫头。正好见他哥不在,就准备向安然倾吐一下他心中的不平。   “安然,我告诉你一件特别气人的事。我这两天遇上了一个特别蛮不讲理的女孩,真是没事找事的类型。”   “八成人家看上你了,想着法的跟你套近乎呢。”   “你要看上一个人会这么做吗?”   “应该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跟你说那女孩真是胡搅蛮缠,蛮不讲理,无理取闹。谁要是以后娶了她,真是倒霉到底了。”   “人家把你怎么了?”安然见他气的七窍生烟的样子,好奇心一下子蹿上来了。   “你是不知道,那天那个丫头片子在路上唱歌,一个人说她唱歌难听。他和别人杠起来了,我出面把那个人说走了,她又和我杠起来了,还和我打起来了,结果我生平第一次进局子就是拜她所赐。   今天早上我在她后面走,我都没认出来是她,而且我都走到她前面去了,她非得说我跟踪她想报复她,还骂我是恶鬼,你说有她这种人吗?而且她的名字还特别好听,叫唐夭夭,真是白搭了这么好听的名字。”   安然对这种抱怨并不是多关心,但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你说她叫什么。”   “唐夭夭啊。”   “她是不是长这个样子。”安然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有好多她们两个人的合影。   “就是她,怎么你们认识。”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我和她二十多年的交情,想不深都不行。看在咱俩认识的份上,你也别跟她计较了,怎么样?”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生她的气了。但是她要是再得罪我,我就不一定了。”   “没事,我有一个让你俩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方法。”   “谁稀罕和她为玉帛啊。”周淮安把头拧向一边。   “真不稀罕,算了。”安然摇摇头,满是可惜的看他一眼。   “说来听听,男子汉大丈夫,犯不着跟她这种人计较。”   安然把周淮安拉到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个时候,程泽恩上来了。   “又没有人,什么神秘的话不能让我听。”   程泽恩只看见安然□□的笑着跟周淮安说着什么,他们两个的距离很近。   “哥。”   周淮安一下子拉大了与安然的距离,他这个哥是标准的天蝎座,惹了他,指不定怎么报复你呢。   “我正帮淮安向一个女孩道歉呢。要不,你也来支个招。”   “才不是道歉,我又没错。”   “哪个女孩?”   “我死党唐夭夭。”   “有照片吗?”   “有。”安然把手机递过去。   程泽恩一下子呆住了,居然是她。   尽管长发剪短了,但是五官没变,她和淮安怎么了,如果让大哥知道又会怎么样呢。   这件事要不要让淮安知道,他现在真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看到杨岩的锁屏照片,为什么会认识这个唐夭夭长什么样。   “哥,你难道认识她?”   程泽恩冷汗直冒,思忖再三做了个他认为对的决定。   “不认识,就是看着眼熟点。他的名字和听过的一个名字很像。”   “可能是我那天跟你提到夭夭了吧。”   “也许吧,怎么这小子要去追人家?”程泽恩几句话就把他的不安轻描淡写的盖过去。   “才不是,全天下女人死了了我都不考虑她。”   “看来,周老师的相亲宴可以不用了,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   “哥,真不是。你误会了。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程泽恩不理他,自顾自的播了一串手机号。   “老师是我,苗子。”   “呀,怎么是你,那天我到江苏去办事也没来你那里坐坐,打电话有事吗?”   “有点淮安的事。”   “那小子怎么了,他给你惹事了,你让他过来听电话。”   “淮安没给我惹事,是好事,您要有儿媳妇了。”   “真的,你让他接电话。”周老爷子乐了,说话的声音都颤巍巍的。   程泽恩把电话递给周淮安,威胁道:“老师正高兴呢,你别让他白欢喜。”   周淮安明白了,他这是□□裸的报复,报复他和安然说话,报复他不该和安然距离这么近。   周淮安蔫头蔫脑的接了电话,嗯嗯呀呀了一路,老爷子说啥他也没听见,只是自顾自的答应着。   “哥,我诅咒你。”周淮安受完电话的酷刑,恨不得自尽溅他程泽恩一脸血。   “我只是替你报个喜,哥知道你这人吧,不好意思承认。不用谢。你要非想谢,我也没办法。”   “我和那女的一共见过两面,你让我怎么把她带到老爷子那里。”   “你和阿毛不是正在谋划呢吗?”程泽恩嘴里泛酸,倒了一杯凉白开。   “阿毛,阿毛是谁?不会是你吧?”周淮安看向安然。   “我的小名。”   “这么好玩的名字,那我叫你阿毛怎么样?”   周淮安一心想让程泽恩不痛快,就放肆的叫了几声。   他一抬头就看见程泽恩阴沉如鹜的眸子,心里暗想不妙,也不在开安然的玩笑,立刻规矩起来。   “淮安,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是的。夭夭这人很好骗的,你把她骗走,我也省心了。”安然对这事是求之不得,如果有一个周淮安在她身边,她说不定就能忘了杨岩。   “我不喜欢她,她这个女的刁蛮任性又无理取闹,鬼才会看上她呢。”   “你不是还想跟人家化干戈为玉帛吗?”   “这是控制矛盾,一码归一码。”   “这个方法同样适用。你就按我说的做,我给你把他约出来。”   “不是...可是...”   就在周淮安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   安然早把电话打过去了:“老妖,我们学校放假,什么你们哪里也放假,正好咱俩找个地方旅游吧。行,去那里干嘛?穷乡僻壤的,那行,你愿意我也没办法。坐火车干什么,用不着,我一个朋友也去,坐他的车就是了。行,那好,说定了。”   周淮安无奈的看着他们俩:“你们这不是拉郎配吗?”   “拉郎配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这回要是再让周老师失望,他把你关家里我可不给你求情。”   “明明是你,无中生有。”周淮安哭丧着脸声音里都是委屈。   “无中生有吗?哎,安安,你觉得有吗?,我觉得不是啊。”   安然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周淮安说:“年轻人嘛,多历练。无中也是能生出来有的。”   周淮安仰天长啸:为什么他要回来!   在周淮安的各种形式的声讨之下,他还是被自己的蝎子哥哥给送进了他的路虎。   唐夭夭一身运动装就赶了过来,一个不大的旅行包解决了一切。   安然站在路虎的旁边,远远的就向唐夭夭挥手。   “老妖,你面子怪大的,就等着你了。快上车。”   唐夭夭客气的跟程泽恩打了个招呼,进到车里面,正好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穿军大衣的恶鬼。”唐夭夭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个臭丫头片子说什么呢?”周淮安不客气的白她一眼,看到安然威胁的目光后语调不自觉的轻了一些。   “你说谁是丫头片子?”   “谁认说谁。”   “你...”唐夭夭气结,说不出话来就把目光投向了安然。   “这就是你的那个朋友。”   “是啊,你们怎么看起来像闹过什么矛盾的样子?”   安然一副我今天才知道的样子让周淮安感叹奥斯卡没选她当最佳演员简直是对不起好莱坞。   “没什么。”唐夭夭见安然也是不知道什么的样子,也没打算跟她心里上添堵,生生的把一口气憋了下去。   车子到了大山,众人都下了车。   趁着唐夭夭不注意,程泽恩忙播下一串号码。   安然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喂,哪位?夏老师?什么?什么时候?哦,我现在不方便,哦,那行,我知道了,行吧,行,再见。”   “怎么了?”   安然同学呢是万分愧疚的说,我们学校有事,现在要回去一趟,要不就让他们俩陪你一块吧。   唐夭夭对自己这个损友也是无语了,“行吧,你处理你的,这穷乡僻壤的怎么打车啊?要不我也不去了?咱们开车走?”   “我说老妖,你是不是傻,咱们不去了人家不去,我还能迷路不成?行了,我走了。”   唐夭夭一脸思索的看着安然远去,心里一些小疑问慢慢的开始蔓出来。直到程泽恩借故离开时,这座火山终于朝着周淮安爆发了。   “姓周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和你是商量好的。”   “你不相信我,你连安然你都信不过?”   “她指定被你骗了,她走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怎么这次旅行带的东西这么少,还有那个电话,是那个开车的人打的吧?你说,你为什么把我骗来?”   “我说我是来化干戈为玉帛的你信吗?”   周淮安不再绷着脸,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让他很感兴趣,让自己有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   “化干戈为玉帛?”唐夭夭愣了,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本来是人家帮了自己而且是出于关心说了两句,结果跟人家杠到现在,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脑残,这么矫情了?唐夭夭原想越觉得自己不对,而且还让人家主动提出来道歉,真是太不应该了。   就在唐夭夭悲痛万分,觉得自己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的时候,周淮安的又一句话让唐夭夭觉得她刚才愧疚的简直是日了狗一般的丧心病狂。 作者有话要说:  周淮安总有那么一种一句话就能让对方起了杀意的功能   ☆、世界那么大,去山里看看   “毕竟,”我这个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能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你说什么?”唐夭夭一拳打过来,被周淮安闪身躲过去。   周淮安也不是个打架能吃亏的人,趁着唐夭夭不注意就把她的胳膊一扯,整个人都被拉到他眼前。   周淮安下意识的往下一看,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里有股热气在呼呼的往外冒。   唐夭夭看着周淮安止不住的鼻血,又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混蛋。”   膝盖向前一顶,就听见周淮安凄厉的呼喊声,周淮安终于体会到了蛋疼的滋味。   “活该,让你耍流氓。”   “我干什么了,你才耍流氓呢?”   “你干什么自己清楚,要不然你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唐夭夭脸红的滴血,比大姨妈都要艳丽。   “苗子,你这车是死机了吗?”   程泽恩和安然大概是坑人遭了报应,他的路虎终于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卡带了。   “要不,我们也去大山里瞧瞧。”这两个秀才遇到这种事,深叹自己这么多年读书都不如去蓝翔学两年实在。   这个两个人把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折腾完了之后,安然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要不,咱们去收集七龙珠吧。据说,集齐七龙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程泽恩满脸黑线的看着她:“那折一千只千纸鹤是不是可以拯救地球呢?”   “这是哪个动画片上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程泽恩笑着白她一眼,“小女孩大战七龙珠。”   “你怎么一点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都没有?”   安然垂下头,打开车门想透口气。   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老楚,你怎么来了,快来帮忙。”   安然喜不自禁,她的七龙珠构想还是很成功的。至少有人来帮他们俩了。   “苗子,咱俩有救了。那个人是我同事,他会修车。”   程泽恩干笑:“那太好了。”   楚衍明听到安然的声音,认出了那辆车,心里有些异样的悸动。却还是奔过来,柔声问道:“怎么了?”   “车子死机了。对了,苗子,这是我的好哥们楚衍明,老楚,这是我朋友。”   “你好。”   “幸会。”   空气里夹杂着说不清的火焰,两个人都是淡淡微笑的样子。安然在一边默默地想:可能楚衍明真的把自己放弃了,毕竟男生没有女生那么长情。一件小事就能记好几年,况且他的条件还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去珍惜。不能因为自己绊了他。现在他能慢慢走出来,真好。   “老楚,我刚刚可是夸下了海口说你是修理专家。你可别让我失望哦。”   安然看见专心调整车子的楚衍明,开玩笑说。   程泽恩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俩,冷着脸给周淮安发了一条信息   “你会修车吗?”   周淮安和唐夭夭打累了,坐在一块青石板上休息。   “开什么玩笑,我修人都会。”   “回去教我。”   “你要不去蓝翔?”   程泽恩没回这话,转向楚衍明:“楚老师真是技多不压身,看来我以后得多向楚老师靠拢了。”   “程先生客气,略懂一二。”   “真的不知道哪位小姐有幸嫁给楚老师这样的男人?”程泽恩故作感叹,狠狠地插了楚衍明一刀。   “谢谢程先生关心。”楚衍明的脸色暗下去几分。   “好了。”   “这么快,真厉害。谢谢你啊,老楚。”   安然见他脸色不好,忙赔着笑打圆场。   “那我走了。”   “那再见。”   “程先生,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楚衍明走了以后,安然有些不满的看着程泽恩:“老楚最近心情不好,感情受挫。你提到那个有点伤他的心了。”   程泽恩心想:我何止是想伤他的心,我是想捅完他的刀子以后再往他的伤口上撒些盐才解恨。   想归这样想,程泽恩嘴里依然答应着“是吗?那确实是我不对,要不我下次见到他再道个歉。”   “算了,不知者无罪。你要是道歉不是再揭别人伤疤吗?”   周淮安被唐夭夭说点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唐夭夭也说累了扶着大树只喘粗气。   “你说...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为了...吵架吗?”   唐夭夭一句话分八次才说完,口干舌燥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你不会想强吻我吧?”周淮安双手护胸,不自觉的倒退一步。   “你说什么?我告诉你,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的,我宁愿找条狗结婚都不愿意要你。”   “真巧,我也是。”周淮安当机反驳过去。   “唔。我靠,真疼。”唐夭夭的大姨妈很没规律的动了一下,刺激的她浑身只打颤。   “你没事吧。”周淮安担心这小丫头在使苦肉计,自己走过去又得被打一顿。   “死不了,我家亲戚来看我了?”   周淮安立马明白了:“你要喝热水吗?是不是还得有红糖?”   “我是想喝热水,你有吗?”唐夭夭痛的脸色发白,忍着痛将了他一军。   “看样疼的不厉害,厉害的话说话就不带刺了。”周淮安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保温杯,又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包红糖。   “你还带红糖?”唐夭夭惊讶了,“我见过拿红糖当饮料的女的,也见过拿红糖当饮料的男的。你居然也拿红糖当饮料?”   “见过...女的还有...男的,那我是什么?”   “那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物种啊。”   周淮安憋气,默念她是个病人三遍。终于抬起脸来:“你喝不喝?”   “倒啊。”   “给,好歹烫死你。”   周淮安说归说,还是把那杯红糖给凉成温水以后才给的夭夭。   “谢谢你啊。”夭夭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来大姨妈的脾气全发到他身上了。   “没事,你可别误会。我是怕你死了,回去没法向我哥和安然交代。”   “去你妹的,你才死了呢?”唐夭夭觉得他这个人就是欠骂,自己好不容易和颜悦色一回,这货居然咒自己死。   过了一会,那个生命力顽强的唐夭夭又到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周淮安,我们在这山上玩些什么。”   “随便你了。”   “你说你这人真是的,明明是你下套把我骗来这里的,说什么化干戈为玉帛,没诚意。”   周淮安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什么叫他把她骗来的。明明是她那个闺蜜一手策划的。当然还有他的蝎子哥哥推波助澜。   “我哪里没诚意了?我都让你随便选了。”   “要不?咱们去打野味?”   “你想钻木取火啊?”   “行啊!”   周淮安到底拗不过唐夭夭这个妄想复苏原始社会的史前居住者。一脸无奈的跟他打野味去了。   他们俩玩的高兴,却忘了他们俩在追逐时落下的手机。   天渐渐黑了下来,山里好似度上了一层灰色的雾霭,越来越暗的天空像一副泼了墨的山水画,带着些朦朦胧胧的醉意。   唐夭夭一点没有觉察到天的变化,一边啃着野鸡腿一边以红糖代酒的跟周淮安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眼看这泪窝窝就快流到一起去了。   “怎么,还没打通?”   “没有。”   眼看着天要黑了,那边的周淮安他们连条信息都没有,按理说他们傍晚的时候就该回来。安然有些着急,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放心吧,淮安是特种兵,一定没事。说不定是他们玩的太高兴忘了回来了呢。”   “那也不至于电话不接啊。”   “兴许是大山里没信号,有淮安在那,出不了事的。”程泽恩虽然这样劝安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个淮安。”程泽恩暗骂一声,“真是不让人省心。”   可是骂归骂,程泽恩见始终没有周淮安的回信,心里也开始有点慌了。   他不是说下午就回来的,那个大山就是个原生态的野林子,他们难不成要在山里过夜?   天是真黑了,周淮安和唐夭夭叙完不知道从哪冒出的那股兄弟情以后,两个人又开始了篝火晚会。   “你丑你先来,我俊无所谓。”唐夭夭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指着周淮安。   “切。我来就我来,事情发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   程泽恩有些等不下去了,他知道如果他们继续呆在这个原生态林子里一定有危险。且不说这个山里有什么毒蛇猛兽,如果山里的阴风入骨,将来很可能换上一些湿气很大的病。意大利科学家伽利略就是因为和几个朋友在山洞中过夜,患上了伤寒,折磨了他一生。   “安安,你在家里等着,我去找找他们俩。”   “我也去。”   “你等着他们。万一他们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好。”   ...   “哈哈哈!没想到你当年这么逗比。你那同学可真可怜。”   周淮安脸一黑,“别光笑我,到你了。”   唐夭夭笑得肚子难受,“你让我先笑会。”   “其实我比你还丢人。”   “哟,那我得好好听听。”   “我初一的时候我们班主任把我跟一个人调到一组,我特别讨厌那人。就写日记骂他,结果没过几天我的日记被人翻了。”   唐夭夭表情一僵,双手一耸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人给我改出来了我日记里的错字。”   “哈哈哈哈。”周淮安笑的喘不上来气“我去,我没见过,你们城里人真会玩,你那同学是不是编字典的?我真的该把你这故事录下来。”   “那你倒是录啊!”   “不对!”周淮安像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来。   “没有,这里也没有”周淮安掏遍了身上的每一个兜,怎么也找不到他的手机了。   唐夭夭也去翻自己的口袋,脸色越来越慌张。   “我的也没有了。”   唐夭夭不在乎一个手机,毕竟可以再买。但是那里面有她和杨岩所有的情感交集。   “真的是天意吗?真的是彻底的散了?”   唐夭夭想伤感一会,但他们现在的处境容不得他们伤感。他们知道如果程泽恩他们再没找到他们,他们就只能在这大山里过夜了。   “要不,我们一人举着火把找找咱们来这里的路。”   “你不是特种兵吗?原始丛林没练过?”   “要是只有我,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你可别瞎想,我不是为你好。我是怕你要是有事,我没办法向安然交代。”   “切,长成你这样的我也误会不着。我这个人还是有些择偶底线的。”   “你说什么呢?”   “谁认说谁。”   程泽恩打着手电筒,扯着嗓子大喊:“淮安,唐夭夭。”   “淮安,唐夭夭。”   ...   “你听听,有动静。”   “难不成这山里的野兽出来觅食了?”   “觅你个大头鬼,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蠢,怪不得当个村里的书记都被人撸了。这声音,听着像是我哥在找我们。”   “你说...啊!”唐夭夭本来想骂过去,突然表情一变,脸色狰狞又痛苦。   周淮安看她没反驳过来,心情极好的吹了声口哨。好奇的往那瞟了一眼“你怎么了!”   周淮安笑不出来了,他明显的看见唐夭夭的破洞牛仔裤有一排明显的深深的咬痕。   ☆、中毒   “不好,这蛇有毒。”周淮安脸色倏得一下变得煞白。他摸起一块石头向那条默默爬开的毒蛇猛地砸过去,正中七寸。   “你别怕,我死...死...不了。”唐夭夭   伤口开始红肿,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袭来,疼的她说不出一句话。   “你先坐下,千万别动。”   周淮安麻利的把她的一条鞋带解下来,扎在了伤口的近心端,又解开一条鞋带绑扎在膝关节下。   “淮安,终于找到你们了。”程泽恩在那边看见这附近有火把就着急忙慌的赶紧过来了。   “你们这是?”   “她被竹叶青咬伤了,咱俩抬着她赶紧去医院。”   “好。”   两人抬着唐夭夭上了车,路上周淮安每隔30分钟就松解一次鞋带,头上的汗珠掉下来也不敢去擦,怕自己的手沾上汗会导致感染。   “去医院来不及了,要不去大哥那里。”   程泽恩愣了一下,一咬牙踩了离合。飞速的向杨岩那里赶去。   唐夭夭疼的迷迷糊糊,似乎要昏过去。   “喂,别睡。你这一睡,你以后就不能骂我了,听到了吗?姓唐的,你别睡,你别装脆弱,你装不像。你别睡,听见没有。”周淮安看着眼前这个生命如快要熄灭的火焰,挣扎着发出一扑闪一扑闪的光的女孩,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你个...神经病..说...说什么呢...老娘...老娘死...死不了。”   唐夭夭听到有人念叨她,脑子清醒了一点,一睁眼就是周淮安。   “到了。”   车子开进一个小园子,程泽恩来不及跟杨岩打招呼就和周淮安把唐夭夭往他屋子里架。   “你们这是?”   “她被毒蛇咬伤了,医院太远,你赶紧救救她。”   “什么蛇。多长时间了?”   “看症状是竹叶青,应该有一个多小时了。”   杨岩洗了洗手,走进屋子里看到那张苍白又熟悉的脸,百感交集。   杨岩原来也处理过毒蛇咬伤的人,情况比她严重的也见的很多,但不会像今天一样拿起的银针颤个不停。   其实唐夭夭的情况很不错,周淮安在第一时间给她做了急救措施,防止了毒液的扩散和吸收,加上送来的及时。所以唐夭夭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半个小时结束了,安然也赶到了这里。   “老妖怎么样了?”   “没事的,你要相信杨岩的医术。”   “杨岩?”安然的声调陡然一变,“怎么会是他。”安然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你认识大哥?”   安然面色尴尬,有生以来的尴尬。她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几度疼昏的唐夭夭又醒了过来,嘴里轻声的嘟囔着:“水...”   杨岩赶紧把一勺子温水喂到她嘴边,   “好点了吗?”   “杨岩...”   唐夭夭看见杨岩,不知是悲是喜,竟一下子笑了出来。   “真没...想到再见到...你,自己...自己成了这样。”   “你没事,淮安的急救措施做得很好。”   “这...这一次,我...我没有...故意...生病。”   “我知道。你先睡会,你已经没有危险了,休息一天就好。”   ...   “这样啊,哥,你也知道这件事吗?大哥,上次是不是因为她才喝成那样?”周淮安急了,冲程泽恩吼道。   程泽恩勉强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同意把她带来见大哥,大哥他会怎么想?”   “我不会怎么想。”杨岩从屋里子走出来,“淮安,你小,还不懂。我们不是老死不相往来,我们都能慢慢的放下过去,我们不可能一辈子活在一个人或者一段感情的阴影里。还有,你的急救措施做的很好,她现在没有危险了,只是需要休息。你们都先走吧,这里有我。”   送走了他们,杨岩看着睡熟的唐夭夭。自己坐在她的床边,轻轻的把她的手抬起来,轻轻的握住。   “夭夭,你知道吗?你走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觉得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那样,你当时说的对。你是我的女朋友,你以后还可能会成为我的家人,成为我最亲密的人,对于你,我总是隐瞒的太多,关心的太少。总觉得,没关系,反正你喜欢我。”   杨岩眼圈有些发红,他揉了揉眼睛继续说“你睡着了,睡吧,我说,你听。你当时说‘杨岩,再浓烈的喜欢兑上冷漠与时间也会变淡。‘我当时觉得你不会离开我,我当时只是相信你不会离开我。”   杨岩哭了,他可能有一千种样子,他可能高冷,可能风趣,可能颓废,可能悲伤。但是他不会哭的。   两行眼泪从他的脸颊划过。   “夭夭,看,你把我弄哭了。人家说初恋是用来怀念的,因为我们太年轻,还撑不起爱情。夭夭,我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的有些尴尬。   安然搓着手指,头发有些乱的披散开倚着车座,阖上了眼睛。   周淮安有些烦躁,他总觉得唐夭夭和大哥的关系让他不自觉的难受。   “喂,周老师,你要过来吗?什么时候?在哪下车?行行行,我开车呢,淮安?淮安不在这。好的,行,您路上注意。”   程泽恩转过头:“周老师来了,估计是来找淮安的。”   “要不我出去几天?先躲躲再说?”   “理由自己找。”程泽恩目光里有一种促狭的笑意,颇有一些落井下石的感觉。   “哥,你真是!”   周淮安很是无奈,天蝎的报复欲果真是旺盛的。   “淮安,先别怨他。你还是想想明天周老师来的时候你怎么解释吧,不过苗子,我也要去接周老师吗?”   “是的。”程泽恩目光沉静如水,脸上带着些似有似无的笑意。   “我觉得我不该去,我以什么名义去见他呢?”安然觉得自己对于程泽恩和周老师来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人,哪有师徒重逢叫上外人的道理。   “切,别有用心的狐狸。”周淮安看着他哥的套路,恨恨的说。   “你说什么呢?要不,我扮一下你女朋友,替你过了这关。”   周淮安不语,心想你扮我女票,哥不得杀了我,还是死到亲爹手上吧   “不行。”程泽恩脸色有些阴沉,他声音有着平常没有的蛮横。   “你们骗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谎言只会越滚越大。”程泽恩眼神如毒辣的火箭,射向淮安。   周淮安无奈了,为什么?自己是躺着也中枪啊!   在程泽恩的世界里,自己的人永远没错。何况安然是他第一眼觉得是自己的人的人,即使是她错了,他也觉得不怪她。   “明天一起去。”   程泽恩眼神深沉,语气里有些命令的味道。   他的眸色晦暗不明,有些让人察不出究竟。   安然也看出来了程泽恩温和背后的薄雾一般令人揣测的怒意,有些奇怪心里咕囔着:“一句玩笑话而已啊!” 作者有话要说:  程泽恩生气的时候眼神很深沉啊   ☆、黑化的安然      一大清早,他们三个人就去了车站。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脚踩一双黑色老布鞋的老人向他们缓缓走去。   那一刻,安然才明白什么叫仙风道骨,什么叫气质不俗。   大概谪仙也就是这个样子,老人穿的十分干净,长衫没有一点褶皱。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睛,眼睛里带着一种学者般的儒雅。老人的脸型是那种传统文人的国字脸,棱角分明,想一想就知道老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帅哥。   “周老师。”程泽恩走上前去,眼里蓄满了泪水。   “苗子,咱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爹。”周淮安不知道是主动出现好,还是被提到再说话好,硬着头皮吱了一声。   老人没看他儿子,而是走到安然身边感叹的说:“是这姑娘吗?真是清秀佳人啊。”然后伸出手“以后叫我周伯伯便好。”   周老师说话时夹杂着一些山东口音,但是不重,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说起话来稳重有力。   周老师叫周绍愚,这种名字在他们那个动不动就叫二狗子三愣子四傻子的年代,不是一般的家庭起不出来这种名字。可就是因为父母的高知出身,周绍愚的前二十年一直活在“地富反坏右”的阴影中。这些都是前话,在此不再赘诉。   安然先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讷讷的说了句:“我不是。”   “周老师,他是我的房客。她叫安然,不是淮安的女朋友。淮安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周淮安震惊的看着他,自己是被恋爱被分手,哥,你绝。   程泽恩倒没什么我害你在老师面前被骂,我好对不起你的感觉。他只是想看热闹,谁让这家伙闲的没事招惹安然。   “周淮安!”周绍愚震怒了,如果他手里有跟棍子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砸向周淮安。   “周老师,你先别急,淮安分手一定有他的原因,我们先回家,秋天的风大,容易着凉。”程泽恩自己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周老师,他真没想到周老师会过来,自己这恶作剧闹得有些离谱。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了,他有一万种方法去治周淮安,去用一位老人的失望买单。程泽恩看向周绍愚那张已经有了不少褶皱的脸,心里有些后悔。   “哼,这小子。”周绍愚看向安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只觉得越看越喜欢。   她是不是和自己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在哪里呢?   “想起来了!”   周绍愚一拍大腿,把车里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安然是吧,还记得我么?”   安然把脑海里的信息量都过了一遍,只有一点零零碎碎的印象。她对自己见过几面的人通常没多少记忆。   “您是不是...是不是那天和一个年轻人争执的那个?”安然不敢确定,唐夭夭原来就骂过她脸盲癌晚期。   “对!”周绍愚高兴了,他那天见过这个小姑娘之后,就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谢谢她,没想到和淮安苗子在一起。   “您见过安然?”程泽恩有些好奇安然是怎么和周老师遇上的。   “那天我...”   ...   唐夭夭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真好。   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嘴里涩的要命,喉咙又干的厉害。正想起身倒茶,就被杨岩拦住了。   “你躺下吧,我来。”   唐夭夭也不争辩,躺在床上问杨岩:“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两天两夜!”杨岩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克制住了“哪里有多长?一夜而已。”   “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杨岩依旧一副冷脸的样子让唐夭夭觉得自己刚才看见的温柔都是假象。   ...   “什么!”   一家咖啡店里一个妆容精致的如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大叫道。   她手机那端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把电话挂了。   女人面色难看的吓人,她握着咖啡的手气的发抖,手指被自己掐的发白。   “这个叫安然的女人,我一定让她付出代价。”   说罢,她把手机愤愤的扔进包里,扭着身子离开了。   ...   “当时真觉得这小女孩太了不起了!”周绍愚兴致勃勃的跟他们讲完安然当时的义正辞严,止不住地夸奖。   倒是安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头垂的很低,脸上有些发红。   程泽恩觉得她羞涩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像一个美丽纯真的小孩子。   夸完了安然,周绍愚话锋一转,又开始抨击周淮安。   “你小子,也跟人家安然学学。你和人家住在一个房子里,人家就知道用脑子解决问题,不是拳头!亏你还是一个少校,对了,那边说什么时候回去了吗?”   周淮安头点的跟上了发条似的,在他爹和他哥的面前,周淮安不仅当儿子而且还要装孙子。   “有任务会通知我的,上次完成这么大任务。我们上校说要好好给我们放个假。”周淮安提起上次的任务,口气里有些骄傲。   “嗯,趁着这段时间有空,赶紧去找个知心的女孩,你要是进了部队再想找就难了。上次那个女孩,我还没见过就分了。”周绍愚提起这件事,还是有些生气。   周淮安也摆出一副一脸痛惜的样子,连连称赞老爷子教训的是。   佳缘路到了,程泽恩把家里拾掇的干净整洁。   他带着周绍愚到家里的各个地方都参观了一遍。   “那间房子是安然的,我们不要进去了。”   “你小子,可是比淮安狐狸的很。”周绍愚忽然笑了,“淮安一直没找女朋友吧。”   程泽恩有些惊讶,“您知道?”   “一定是他和安然有什么接触,让你不高兴了。你就打电话告诉我,好让他挨骂,让他以后不敢在和安然多接触。是不是?”   程泽恩服了:“周老师,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淮安要是真和女朋友你会告诉我?你得想着法的替他找借口,在来的路上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小子,眼光不错。安然是个好女孩,人又善良还肯努力,慢慢来,这女孩是个慢热。我觉得你们俩很配。”   “保证完成任务!”程泽恩敬了个军礼,一脸自信的说。   “唉,你回去的时候一定带上安然,让你爸妈看看。他们盼着你呢,虽说他们和我在一起,不缺吃不缺穿,国家体贴我这个支教线上下来的老头,多发给我不少退休金,我就拿它来买花,买草,买些书。现在院子里的菊花估摸着也开完了,秋天的风吹了快一半了,本来是为你开的。心想你会喜欢,没想到,花都开完了。你还没时间来。有的时候,我和你爸妈打麻将三缺一,我就听你妈念叨“淮安和苗子,哪怕在一个也好啊。”苗子,你爸妈心里记挂着你呢,有事没事的多往家里打几个电话,有空的时候也回家看看。”   程泽恩眼角湿润了,“老师,家里您多帮忙照顾着,当年我爸妈因为怕我挨饿,只要了我一个小孩。现在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都说养儿防老,我这个儿子心里有愧啊。”   周绍愚不再说什么,走进书房。   “这杯土,你还留着呢。”   “狐死必首丘,家乡不敢忘记。”   “有空的时候,常回去看看。上次我回山东老家好多村里的老人都向我念叨你说你给咱们村争了光,你是咱们村里的文曲星。他们还说你建的那些图书馆真是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当年考上的时候,连路费都是大伙帮我凑的,我自己对家乡一点贡献也没有,建了几座小小的图书馆,乡亲们却这样记着我。”   程泽恩有些愧疚,自己的那点功劳却被人当宝贝一样的惦念。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趁着大家伙都放假,今天咱们好好聚一聚,吃顿饭。”   “好。今天我亲自下厨,给您整两个家乡菜。”   酒足饭饱以后,两人喝的微醉的大男人去了淮安屋里回忆青春,周绍愚去书房看书,安然正忙着拾掇碗筷。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她擦擦手,以为是唐夭夭,对方却是个说话尖细的女高音。   “我不认识你啊。”   “去哪见面?”   “好的。”   安然觉得有些奇怪,从电话那头听出来那人对自己不是很客气。怪了,自己一向与人为善好人缘是有口皆碑的,难道哪里言语不当得罪过这位小姐?   “苗子,我出去一趟。”   程泽恩和周淮安酒致半酣,正在淮安那里有的没的说的高兴,听见安然喊他,心里打个激灵。   “什么?”   “我出去一趟。”   “好的,你会开车吗?要不我送你去?”   “你喝成那样,还是不用了,我自己骑车去。”   “路上小心啊,看着车点,别往人家车上撞。”   安然应着,骑车走了。   程泽恩眼神迷离,说话也说的不太清楚。   他对周淮安呵了一口气,傻笑着说:“上次,就是因为她撞在我车了,不,没撞在我车上,是撞我心上了。”   周淮安看着程泽恩笑的如白痴一般的脸,心里感慨万千。让他不由得怀疑这还是自己那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近女色的泽恩哥吗?   ...   “你来了,坐。”   安然坐下,心里确定这个女人自己不认得,尽管自己脸盲。但是这个女的自己连见也没见过,大脑里连个碎片都捡拾不起来。   “你是安然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楚衍明的青梅,我叫黎苘郁。”   “你好,黎小姐。”安然有些奇怪,怎么老楚的人找到了自己头上。   “你知道我把你叫来这家咖啡厅的目的吗?”   “你是不是听说老楚喜欢我?”   “和聪明人说话一点也不累。”黎苘郁脸上浮出显而易见的不屑。   “你开个条件,别在他的身边。”   “你要我怎么做呢?我的家在这,工作在这,我不能因为他喜欢我,你喜欢他,我就要离开我的工作,你没有资格开条件让我离开。我不喜欢楚衍明,我不管你们俩有什么青梅竹马还是两情相悦的关系,这都和我无关。”   “你要是不主动勾引,衍明怎么可能喜欢你?”黎苘郁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咖啡厅里的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请你把嘴巴放干净。”安然心里的小火苗开始点起来了,她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是自己平生一来第一个动手的女人。   黎苘郁伸手就是一巴掌,速度快的让安然几乎没有任何防备。   “我不管你喜不喜欢他,只要他喜欢你,就是你的错。你要是说你没勾引他,随你这么说。要是没有你,衍明一定不会这么对我。打你一巴掌,算是好的。”   安然被打的有些懵,看到黎苘郁又要扬起的手掌,安然心里发了狠,计上心来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的原则安然觉得自己一定要出手。   黎苘郁以为她好欺负,就把她拉到了咖啡厅外的一条小胡同。   在黎苘郁伸出一只手要再给她一巴掌的时候,安然一把攥过她的手来个一个360°的大旋转,活生生的把她的手拧的脱臼。   黎苘郁疼的表情都变了,想抬起另一只手。又被安然给拧的说不出来话。   安然笑着问:“你知道打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黎苘郁吓呆了,摇摇头。   “说来,你是第一个敢甩我耳光的人,力道不错,手劲挺大的,咱们玩玩,试试你还能不能再甩一次。”   “我让你把嘴巴放干净你怎么不听呢?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不过我从上高中一来,就没打过人。你让我破了戒。”   安然把她的胳膊狠狠一转,黎苘郁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你这是犯法。”   “这里连个摄像头也没有,我就是打死你,谁知道?况且,咖啡店里的监控录像可是记着你那一巴掌呢。”   安然把她刚刚转骨折的胳膊又掰了回来。   在黎苘郁两只胳膊的麻骨上狠狠一撞,又把她那两个被自己玩脱臼的手腕接过来。   “这样,就一点证据都没有了。我不管你和楚衍明是什么关系,总之不要牵连到我头上。我没有兴趣为你的情绪买单。黎小姐,你我都是成年人,何必效仿那些未成年人的幼稚举动,你今天这样对我,他就能对你好?”   “啪。”   黎苘郁脸上被甩了一巴掌,疼的钻心刺骨。   “黎小姐,这一巴掌,是我还你的,如果我发现你找我的麻烦,你的下场会是今天的十倍。”   安然笑着从小胡同里走了出去,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分,我还人十倍。   “你回来了?去哪了?”   “名古咖啡屋。你酒醒了?淮安和周老师呢?”   “周老师在这呆不住,淮安送他去了。你脸上怎么回事?谁打的?”   安然心里暗自发慌,想着不能让他知道,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约你去名古咖啡屋那人,是吗?”   程泽恩脸上有平时看不到的戾气。   “苗子,我已经打回来了。比她打的狠多了,我都不放到心上了。你就不要管了。”安然知道他是为自己打抱不平,正因为这样,她才不愿意让他摊上什么事。   “那人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教训完她了,我真不是个吃亏不说话的人,听我的,不要管这事。”   程泽恩眼里的戾气慢慢淡去,温柔的问:“还疼吗?为什么打你?你是遇上什么了吗?”   “其实也没啥。算了,打都打了。反正我也打回去了,也没吃亏。”   程泽恩薄唇微抿,眼睛里有一点淡淡的狠意。   程泽恩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些冰块,轻轻的敷在安然的脸上。   “凉吗?”   “还行。”安然有些尴尬他们现在的距离,这不应该这么近啊。这不是两个普通男女朋友该有的距离啊。   “舒服多了吧,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我哪这么娇气?要是被人甩一巴掌就疼的要死要活的,当年散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可是练过散打的人,所以我和她打架一定是我厉害喽。”   “那怎么还被人打了一巴掌。”程泽恩嘴上揶揄她,手里却拿着冰块轻轻的摩挲她的脸。   “不要净说实话。”安然白他一眼,“这小姑娘不按套路出牌,一言不合就打脸。我没反应过来。”   程泽恩脸又沉了几分,声音依旧柔和:“那反应过来了呢?”   “我多聪明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女孩把我拉出去了,我心里想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那个女的真可怜,把我拉到一个小胡同里想继续打我,我就把她的两只胳膊两只手都卸了一遍,这在我们当时练散打的时候都不算事。最后,我还送了她一巴掌。不过,卸完我又给安好了,只是想让她长点记性。你看,人家被我折磨这么惨也不容易,你说是不是?”   “放心,我不碰她。不过,我很惊讶你竟然会打女人?”   “其实,我也有点觉得我今天做的过了,不过人家既然打到脸上了,不还过去人家还以为你是泥捏的,纸糊的,不得可着劲的欺负你。不为什么,就因为打你没有相互作用力,因为打你你不还手,她觉不着疼。说来,她是我第一个真打的女生。原来在武馆里也有女对手,不过那是大家训练,这次算是破了戒了。”   “算了,你能打回去那我就不管了。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如果我没看见你脸上的伤,你是不是打算不让我知道这回事。安安,我们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共同面对生活。”   安然有些惭愧,自己在想些什么。人家是萌芽主编哪来这么多的龌蹉念头?   “嗯,我答应你,下次发生什么事我都告诉你。”   “好,我出去一趟,萌芽来电话说有事,今天晚上你先吃饭,我可能来的很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安然黑化起来整个人都开挂了   ☆、腹黑程泽恩      “好,好。”安然满口答应,脸上做出来一个奇怪的笑容。   程泽恩忍住没有去用手捏她嘟起的脸颊,他相信忍得住的欲望都能变成回报。   车子在路上飞驰,程泽恩骗了安然。萌芽根本没有什么事,他要去的地方是这里。   名古咖啡屋   “你好,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   程泽恩没空欣赏训练有素长相甜美的服务员的微笑。   劈头就是一句“今天,你有没有看见打架的场面。”   女服务员想了一会:“好像有,是两个女的,一个扇了另一个女的一巴掌,让她不要跟她抢人。”   “果然如此。”   程泽恩攥紧了拳头,“你们经理在哪里?”   “喏。那个就是我们的郝经理。”   女服务员随手指了一下坐在那里填写账目的男人。   “谢谢你。”   “你好,请问一下,你是这里的郝经理对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今天我妻子疑是在你们的咖啡厅遭到一个不知名女性的殴打,我想调一下监控,不知道可不可以?”   “您的妻子?今天我到见一个女的扇另一女的,但是被扇的那人似乎年龄挺小。”   “能看一下监控吗?”   “当然。这边请。”   咖啡屋里的监控质量很好,可惜音质有些差。程泽恩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然能听见那个女人的名字   “黎苘郁?呵呵。”   程泽恩冷笑一声,眼里是杀意与冷绝。   他趁他们不注意拍了几张女人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就是她殴打安然的那一张。   “因为楚衍明吗?那好,你将永远失去他了。”   出来咖啡馆,程泽恩便去了志山高中,从门卫那里要来了楚衍明的手机号。   名古咖啡屋   “你是说小苘打了小然?怎么可能呢?他们俩连面也没见过。”   “走,我带你去看监控。”程泽恩也不废话,直接把他带到监控面前。   楚衍明有些呆了,怎么可能?这还是他认识的小苘吗?她一直都是那么懂事的女孩啊?她怎么会说话如此刻薄?她怎么可能出手打人呢?   “我不管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动安安。”   程泽恩目光狠绝,眼神里的火焰在那里燃烧。   楚衍明没有说话,他觉得是不是真是自己识人有误,还是黎苘郁真的变了?或许,是她一直这样,只是他没看出来。   懂事的外表果然能包藏很多东西,比如丑恶的灵魂。   程泽恩开车去了萌芽,把一张黎苘郁的正脸照甩给他,只对值班的老张就说了一句话   “把照片上的女的人肉出来,家庭住址,工作单位,以及各种联系。”   老张头一次见到程泽恩眼里杀人般的冷酷,是可以将人冻僵的那种冷酷,哪里还敢怠慢。   不一会,天涯论坛,各种贴吧都有了答案。   “主编,查出来了,是叫黎苘郁吗?”   “嗯,晚上把她的各种资料发给我,只要能查到的都发给我,一定要查一下她的手机号。”   “人家到底是得罪你了,还是您看上人家了,不对啊,你不是前几天还对那个女老师感兴趣吗?”   “做你的事。”   老张被他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冻住了,不敢多言。   程泽恩回到家里,眼里又恢复了久违的柔和。   “社里的事情有点多,回来的晚了些,你吃饭了吗?”   “我熬了红豆粥等着你呢,一块吃吧。对了,淮安说他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他想陪周老师回家转转。”   程泽恩帮忙把饭菜摆好,心里涌上一阵温暖,多好,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吃饭。   “对了,安安,我用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我的手机好像欠费了。”   “在沙发上。”   程泽恩打开通话记录,一眼就看见那个下午的时候打过来的电话,安然有给联系人添备注的习惯,这个人是没有备注的。   程泽恩记忆力极好,几乎过目不忘。   他象征式的打了个电话,就把手机还给了安然。   回到书房里,老张把黎苘郁的祖宗十八代都快刨出来了,整理了好几张a4纸给程泽恩发过来了。   程泽恩把安然的脸打上了浓浓的马赛克。分别给黎苘郁的双亲和工作单位发过去几张照片。   “她的上司是吗?该发。”   “她原来的老师,嗯应该让他看看他教出来的学生。”   仅仅五分钟,程泽恩就把黎苘郁的朋友圈破坏的一干二净,甚至她的工作前途他都没有放过。看到黎苘郁还写过一些网络小说,程泽恩给老张打电话把她写的每一篇小说只要有违禁内容的不管是哪个方面,一概向公安部门举报,一个字也不要放过。   程泽恩没有把这件事扩大到网上,如果让安然看见十有八九会怀疑是自己干的,说不定她会生自己的气。   程泽恩从书房里出来,依旧脸上带着暖阳般的浅笑,声音依旧温和如最澄清的溪水。   他面前的女孩可能永远不知道他为了她做了什么。程泽恩不管这些,他想一门心思善待的人任何人碰了,都要付出代价。   ...   “小苘,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枉我把你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   “衍明,不是这样的。”   黎苘郁茫然的摇头,她想辩解,却说不出来为自己辩解的话。   “衍明,是不是安然告诉你的?呵呵,那个贱人,贱人!”   “啪。”   楚衍明气不过,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黎苘郁的脸上立刻出现了鲜红的手掌印。   “你为什么打我?就因为我打了她,我喜欢你啊,她跟我抢,她就是贱人。她凭什么,明明是你我先认识。她就是贱,一定是她勾引的你。一定是!”黎苘郁有些歇斯底里了,妆容精致的娃娃脸因为嫉妒而扭曲。   “长久以来,我在你面前是那么听话,你的话我从不反驳,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胡闹!”   黎苘郁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想不到我的女儿能做出来这种事。”   “爸,你也知道了。”   “不要叫我爸,我不认识你。你滚,给我滚。当众打人,你可真有本事。”   “算了,别怪孩子了,她也是无意的。”   “都是你惯的!”   黎父的火又发在了赶来的黎母的身上,楚衍明冷眼看着黎苘郁,把他送给她的手机夺过来,狠狠往地下一砸,摔门离去。   黎苘郁脑子嗡嗡的,她不服,那个女的,都怪那个女的。如果不是她,家里的人怎么会这么对她,衍明怎么会打她,她该死,她该死!   黎苘郁没有想到自己第二天进公司的时候,自己的东西被全部拿掉了,他去问她的上司,只换了一句:我们公司不需要素质如此低的职员,你被解雇了。   黎苘郁眼里带恨,她把她遭到的一切都算在了安然头上,她看见这个世界在嘲笑她,她恨这个世界,更恨安然。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一定会的。”   ...   “杨岩,你别碰我。”看着杨岩越来越放大的脸,唐夭夭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受控制了。   杨岩停住了,他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惊讶,遗憾甚至恐惧。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杨岩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杨岩,你不喜欢我就不要招惹我,我很自作多情,我会当真。”   唐夭夭哭了,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她的身上,砸的杨岩的心生疼。   杨岩觉得自己可能要永远失去她了,那个眼神有茫然和恐剧,却没有一点杨岩渴望着的的期盼,而唐夭夭所以为的喜欢早就变成了一个固执的以为,失去了爱的源头。她不喜欢自己了,真的不喜欢了。   唐夭夭不敢在这里再待下去,她连给杨岩打招呼都没有,就直接走了。   杨岩醒过神来,看到空荡荡的房子,心里难受的紧,像是一把钝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剜着他的心。   原来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明白痛是什么样的。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周淮安送完了父亲,部队里就来任务了要他马上去队里报告。   他给程泽恩发了一条自己接受任务的信息,忽然想起来唐夭夭。   为什么会想起来她?   周淮安正想不明白自己的荒唐的时候,一个未知电话打过来了。   “你好!哪位?”   “周淮安,谢谢你。上次受伤如果不是你应急措施好,恐怕我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老妖婆啊,没事,小事一桩,你可别放到心上,更不要想着以身相许啊。”   “滚!”   唐夭夭觉得周淮安简直就是没事找抽型的典型代表,跟这个人客气指不定客气出什么来呢。   周淮安一旦跟一个人熟了,就开始油嘴滑舌,有时候还讲点各种限制级少儿不宜的荤段子。可是唐夭夭不吃他这一套,一个“滚”就形象生动活灵活现的表现出了女主人公内心深处的千万个草泥马奔腾的画面。   “这个周淮安,嘴上说话没个把门的。”   唐夭夭挂了电话对在一边看笑话的安然讲道。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那是一般人,人家可是救过你的命。”   “我用他救?要不是当时大姨妈来了,我自己就把那毒蛇剁吧剁吧吃了。”   安然不说话,撇着嘴看她。   “干什么?”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怎么也不会打断你。”   “慢走啊,不送。”唐夭夭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安然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怎么,我这板凳还没坐热,就赶我走,没钱管饭啊。”   “嘿,你不说饭我还想不起来你染,你可还欠我一个星期的麻辣烫呢。”   “不是你这什么脑子?该记住的记不住,不该记的比谁记得都牢实。”   “让你主动请客容易吗?不得当成个历史性纪念日的记下来。”   “走吧,我请。”   ...   “报告,A军少校周淮安奉命报道请指示。”   “回来得好,淮安,你来看这张图。”   说话的这个中年男人叫瞿刚,是A军上校,解放军里的上校差不多就是个团长,可是这瞿刚这个团长不一样,他脾气火爆,尤其见不得别人动他的兵,看见一眼火气说上来就上来,后槽牙都能叫他咬碎。   不管是哪个方面的人只要是对他的人不客气的他上去就是一大耳刮子。因为这他被降职了好多次,如果不是这凭他的资历混个少将师长都绰绰有余。   这人也是周淮安在军队里的千里伯乐,破格提升了周淮安两次,周淮安考的是不错的军校,她没有选择硕博连读,硕博出来以后,到了部队上直接是少校,他从军校一毕业分了个中尉,一次战斗让瞿刚认识了他连拔两级让他当了少校。   二十多岁的少校就是年轻有为,这二十露头的少校更是不多见,周淮安当时的心里只有四个字“过蒙拔擢”,感动于知遇之恩,周淮安一直跟着瞿刚干,而且就快要升为中校了。   瞿刚是个地道的东北汉子,说话粗门大嗓,声音豪迈硬气带着一股军人的范。他的脸型是中国人中常见的国字脸,眉毛很浓重的抹开,鼻梁高挺,目光深邃。眼神里有股子久经战场的军人的劲头,若是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硬,立刻就能在任何地方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这张图,各种力量犬牙交错,而且我军团的这个地方的兵力位于这两种力量之间,两者成夹攻之势,对我们恐怕不好。”   “说对了,今天叫你回来就是让你收拾收拾这帮不知死活的王八蛋。敢动我的兵!”瞿刚一拳擂在桌子上,把桌子拍的晃了几晃。   “难道黑三角这里交上火了?”   “昨天早晨,他们那里贩毒的被我们的一个班的战士扣住,他们先开了枪,牺牲了几个小战士,剩下的人从这个夹谷里撤出来了。   这帮王八蛋,不知死活,平日里早想收拾他们了,□□□□贩大烟,打家劫舍?真当自己是土霸王了?要不是有些怂包软蛋不让打,老子早就突突了这帮龟儿子,当兵的人不能眼看着黑三角这一块的百姓受欺负,我的兵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   周淮安少校,我命你全歼黑三角一带的黑社会分子,我不管他是那个国家什么身份,就算他是天皇老子也得把他们的骨头嚼碎了!明白了吗?”   “保证完成任务!团长,您放心打不下来,我把脑袋拧下来给您当球踢。”周淮安立正,“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   “我不稀罕你这颗球,记住尽最大可能缩小伤亡,我的特种部队的队员个个都是宝贝疙瘩,不能因为这帮王八羔子就丢掉自己的性命。”瞿刚看着周淮安,传达这一个军人最热切的期盼。   “还有,活着回来见我。”   “是!”   周淮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上找来自己的老搭档赵河商量作战计划。   “老赵,你看这里这一片的人大多是外国人,你看啊,在这个地方差不多是我们国家的边界线,我们能这里打。”周淮安指着地图对赵河说。   “老周,凭我们的特种部队如果是想硬碰硬的歼灭他们,恐怕牺牲不会小。而且前面已经给他们交过火了,他们的火力不弱,人数有一个团还多。”   “这么多啊,真没想到这帮毛贼能成这么大的气候。如果我们把人分开,一个特种小组带一部分人,分段包围,单个狙击是不是能减小伤亡?”   “呀,老周,咱俩可是想到一起去了。不过我可得事先给你说好,你不能枪声一响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你自己死了没事,咱们特种部队要是没有统一指挥伤亡会大的多。”   “你怎么还盼着我死呢,说好了啊,这副营长负责的是文职工作,不能上战场。”   “你小子别给我扯这么多没用的,我不上战场,干什么?留在家里绣花啊?”   “你个书生凑什么热闹?”   “书生,书生也是军人。”   “那你的梯队留到最后,在这个地方接应我们。”   “特种部队的队员都集合完毕,请您指示。”周淮安两腿并拢,身体笔直,向来安排动员的瞿刚大声报告。   “两千年前,中国人就说过这么一句话“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今天,依然有这么多不知死活的败类在公然挑衅我们作为主权国家的领土与尊严,挑衅我们军人的使命,是可忍,孰不可忍!”瞿刚的话掷地有声,听的在场的特种队员热血沸腾起来。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咱们既然当了兵,就不能让那群王八蛋随便欺侮我们中国人。现在,我们战友的鲜血就这样洒在土地上,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血债血偿!”   “这帮人一直是我们边防境界的一大患,既然他们先动了手,我们就不能让他们活着从黑三角走出去!”   “誓死捍卫中国领土。”   这群年轻的军人都是从各地军校挑来的特种兵,他们年龄小的只有十□□岁,年龄大一点的二十五六。他们人数不多,大概五六十个,战斗力却很高。   少校是个营级单位的军官手底下差不多有三四百人,周淮安的人也差不多,不过周淮安训兵苦,手底下的兵待不住就愿意跑,周淮安也不拦着,所以他的人连着特种部队一块算进去赖七赖八的差不多三百出头。   周淮安对于眼前这支自己的特种部队是有感情的,这里的每一个人自己都能叫的出名字甚至连家庭情况生活习惯都摸的清楚。   他还记得瞿刚当时说的话“我们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都呆在部队里,我没有理由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恰恰由于周淮安观察力和记忆力强,那只本来就刺头聚众的特种部队的队员名字让他在脑子里过了变筛子,仅仅五天,他就能熟悉的叫出别人的名字甚至是家庭,勾肩搭背的亲热的不行。   那些人有的不知道他是谁,直到别人提醒才知道这是他们的少校指导员。因此周淮安还多了个“大哥”的名声,那是战士们觉得他人好,说话随和,不摆官架子给他加上去的。   周淮安看着自己这帮兄弟,恨不得能揉进自己的眼里,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再看上两眼,可能下一次等着自己的就是冰冷的尸体。   他把全营三百多士兵都集合到大操场上,正在下命令。   “全体听令,按任务执行,如果连队长,就以排长为单位,如果排长牺牲了,就以班长为单位,班长牺牲了,各自为单位。不让一个黑社会分子从我们的手里跑出去!听明白了没有?”   “誓死捍卫中国领土。”   战士们把这句话喊的震天响,他们把这句话喊进了这一带的山坳坳里,喊进了每一个人的骨血中。   作战命令一开始,周淮安的血性就耐不住了。   他拿了一把奥地利格洛克□□就钻进了草丛子里,伺机而动。   敌人那边似乎也早有准备,不一会就有枪响在周淮安的耳边。   周淮安不怎么喜欢用手里的枪,这是1983年出行的,是世界名枪。这种□□发射九毫米巴拉贝鲁姆□□弹,初速300米每秒,这种□□很精细。全长只有185毫米,而且还不重,携带方便,只有0.62kg,这携带性可比那个1.4米的大家伙□□巴雷特好多了。   不过周淮安更喜欢九一年由里德.奈特和尤金.斯通纳设计的,后来被柯尔特公司买走并发行的柯尔特M2000型。   这个枪也是用的九毫米的巴拉贝鲁姆弹,全长要比奥地利格洛克长一点,而且更压手,差不多比它重四两,射程都是一样的,都是五十米。   周淮安之所以喜欢这种枪,是因为他喜欢柯尔特这个公司。原来的时候他的一个战友送了他一把柯尔特□□,他简直高兴的找不着北,只可惜在一次战斗中那把□□丢了。他还难过了一阵子,总说自己连个趁手的□□都没有。   周淮安埋伏在这里,他的准星很好,几乎一枪一个。他不喜欢那种传统的三点一线似的打法,用他的话来就是“要是真给你那个空去瞄准,人家犯罪分子就显得不专业了。”   周淮安的好枪法一是靠军校,二是靠作战。抬手就是一枪,颗颗子弹咬肉,这是周淮安认为的基本功。   这场不大的战役,让双方都下了死劲。   对方的人也觉出来了来者不善,打起来都压上了全部的家底。   “老赵,你怎么过来了?”周淮安飞快的换上弹夹,看见副营长赵河带着十几个人过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队员呢?”赵河见周淮安旁边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得急了眼,他最怕仗一打起来这人就忘了自己是肉长得,一个人也不带的就冲出去。   其实也怨不得周淮安,他只有20多岁,正摊上血气方刚的时候,而且战斗经验自然不能和那些久经战场的老兵比,一听见枪声自然兴奋。   “我没带人,你快走,这里火力太猛了。”周淮安觉得他这个副营长一直负责文职工作,上战场怎么能行。   “扯什么淡,你就一个人怎么能顶住。”   “你他妈的才扯淡,赶紧走别添乱。”   一大串机枪点子打过来,周淮安咬下一个□□环,骂骂咧咧的甩了出去。   “轰”的一声,那伙人的尸体四溅,大山里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呼叫机里穿来了动静   “营长,我是二连长。这里的敌人打的差不多了。”   “我们的战士的伤亡情况呢?”   “伤亡不多,伤10余人,死亡七人,其中有四个是特种队员,敌人伤亡差不多得有百余人。”   “死了四个特种队员?你这个连长是怎么当的?这种杂牌的社会分子你就让我牺牲了四个队员!”   周淮安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队员,一下子就走了四个,心里疼的直打颤儿,眼眶都红了。   “行了,老周。”赵河把呼叫机抢过去“我是赵河,你们立刻修整部队,靠近三连,向三连支援。”   “你们几个留下支援营长,剩下的跟我走。”   战场上的枪声一会稀疏,一会密集。   周淮安身上也带了些子弹磨皮的血印子。 作者有话要说:  向伟大的人民子弟兵致敬 你们辛苦了 保卫祖国永远向前进,人民战士处处爱人民   ☆、程泽恩的破坏      杨岩站在这个房子里面,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应该离开这里了,他还是失去她了。   自己改去哪里呢?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归宿,他已经买好了回去的车票。他只会治病,或许回到那个医馆继续自己的小生计也是不错。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回到这里,他低估了唐夭夭的出现给他带来的震撼力。就像当时和唐夭夭分手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的出现成为了自己的戒不掉的习惯。   杨岩是个渴望温暖又抗拒温暖的人,唐夭夭的任性恣肆给他带过来他渴望的温暖和爱,当这份温暖突然抽离的时候,杨岩却已经习惯。   杨岩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房子。似乎还留着唐夭夭残存的体温。   “这个丫头原来的时候对着我会没心没肺的笑,现在看见我却害怕了。”   杨岩苦笑一声,“唐丫头,我走了。好好过你的日子。”   ﹉   “大哥,你要走了?嗯,走就走吧,大哥你要是想回来随时回来,我们铁三角缺了那个都不行。”   程泽恩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杨岩为什么走。   他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抨击萌芽的文章,竟然起来了一种惜才之心。此人文笔很是犀利,和那种单纯的愤青不同。这个人写起来文章很有章法。   不过程泽恩有些不明白了,这萌芽一向谦和待人,这篇文章明明是鸡蛋里挑骨头,自己不曾得罪过人,这个人会是谁呢?   “主编,我们社里的系统被人破坏了。对方应该是个职业黑客。”老张推门进来,声音有些慌张。   “系统信息被破坏?”   程泽恩的眉头皱起来,眼神里有别人看不出的耐人寻味。   “怎么办?主编?”   “呵,怎么办?你来看这篇文章。”程泽恩把电脑屏幕给他横过来。   “这不是胡扯吗?不过,这好像都是针对你。”   “是的,看来这人和我还蛮有些缘分。”   程泽恩嘴角浮现出一些让人难懂的笑意。   “主编?你怎么还笑了?”老张实在看不懂程泽恩的笑意,不解的问。   “不要理这篇文章,任他说去。另外追查那个破坏我们系统的黑客。”   程泽恩淡笑着抿了一口茶,好像已经知道了他是谁。   …   “小然,黎苘郁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而且她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还生气吗?”   “我有说过我生气吗?行了,老楚这件事赖不着你,别忘自己身上揽责任。况且,我也打了她,算是两清了。”安然满不在乎拍拍楚衍明的肩膀,笑着说。   “这个苘郁她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她成年了吧?”   “她二十一。”   “既然成年了,就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就该明白做一件事情要承担的后果,老楚你管好她,要是她再惹我,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楚衍明语塞了,他知道安然平日里的大大咧咧,开朗阳光,也知道她的谦逊温和。却不知道,只要你惹怒了她,她动起手来绝对不比任何人心慈手软。   “对了,小然,今天晚上七点我请你去吃自助,昨个老夏给了我两张自助餐券。”   “老夏这么扣,舍得给你?”安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着到时候吃什么了。   “他有事去不了,浪费了可惜就给我了。”   “你是想用一顿自助为我压惊?”安然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威胁的味。   楚衍明有些语无伦次“不是,不是,是,我请你的。”   “借花献佛?”   安然心里都快要笑抽了,他平日里怎么没看出来老楚说话怎么这么不利索。   “行了,老楚。不跟你开玩笑了,俗话说得好,这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既然你请客,那我不去是不是不给你面子。行,七点是吧?一定来。”安然其实很高兴他们俩现在的相处模式,说一说,闹一闹,闲时开个玩笑,谁也不计较,多好。   安然以为楚衍明把自己慢慢放下了,拿自己真当兄弟。可是楚衍明心里,却不一定这样想。   ...   “回来了?”程泽恩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安然回来,把头一抬,问道“饿了吗?我去做饭。”   “不用了,今天老楚请我吃大餐。”   “楚衍明?”程泽恩眼神一下子危险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强硬了不少。   “嗯,我们办公室一个老师给他两张自助餐的票,他就把我带上了。”   “别去了。”程泽恩本来想说不许去的,但想不到这样说的托词在哪里,只能说别去。   “为什么?”安然有些诧异,她怎么感觉苗子不怎么喜欢楚衍明甚至于带着一点说不上来的敌意。   “大晚上的出去吃自助对胃不好,而且容易腹胀,你吃起来好吃的停不下来,明天的课还要不要上。听我的,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你不去了,我给你熬莲子粥喝。”   “莲子粥?”安然一听就馋了,她最喜欢喝了,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管他呢,安然摸过手机刚准备打电话,就听见外面有车子在鸣笛。   “应该是老楚,算了,莲子粥以后再喝吧,苗子,我走了。”安然给程泽恩打了个招呼穿上鞋子就走了。   程泽恩保持的温润如玉的形象一下子垮了下来,他黑着脸往下看,死盯着楚衍明的车子。   “喂,是我。”   “帮我个忙,你把这个车的主人扣下来,对,什么也不要做,跟他耗时间,车子上还有个女人,无论那个女人做什么,不要碰她。一根头发都不能碰。”程泽恩把楚衍明的车牌号发给他的一个朋友,语调幽深。   程泽恩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够了,自己千百年不用一次私人关系,用那么一次,好像还是因为不想让她跟楚衍明吃饭。这叫什么事?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无聊,这么小心眼了?   刚刚接电话那个人是程泽恩在交警大队的一个朋友。程泽恩待人温厚宽和,但又很有原则,平日里也讲义气。所以很多人愿意与他来往,而且很多人和他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接电话那小子接完电话有点愣在那里,怎么,这程泽恩原来去考驾照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啊,叫他去截车,为什么啊?想归想,还是很讲义气的把楚衍明的车子截了下来,楚衍明被怀疑饮酒驾驶,让做酒精测试。   偏偏给楚衍明做实验的人磨蹭的要死,安然在一边沮着小脸,懊丧的发狂。   本来十分钟的实验让那人磨去了一个小时,检测出来楚衍明确实没喝酒的时候。那人似乎也不意外,又做了半个小时的道歉报道和思想教育工作。   安然一看手表,得,这回确实去不了了,回去吃吧,不知道苗子吃完了吗?还有留的饭吗?   楚衍明在路上阴着脸开车,他知道那个拦他车的人一定是程泽恩安排的。   哼,表面君子,内心狐狸。   安然回到家里,就闻见了莲子粥的香味。   “回来了,自助吃的怎么样?我熬了莲子粥,要不要再喝点?”程泽恩一边盛粥一边若无其事的说。   “行,我都要饿死了,路上一个交警把我们扣住了,真倒霉。”   “有点烫,你慢点喝,我又不给你抢。”程泽恩看着安然吃饭的样子,心里有小小的快乐与满足。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吃饭?”   “萌芽出了点事,我处理的慢了些。”   “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安然喝着粥,嘴里含糊不清的问。   “被人恶意破坏了,没事。我能处理。”   “谁呀?”安然喝完了粥,抹了抹嘴,手猛的一拍桌子,“谁这么不识好歹,连你都敢害,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啊。”   程泽恩嘴角微勾,“她的人么?”   安然同学不管是她哪个朋友,只要是和她关系密的,一旦被人欺负,她就会说“不想活了,敢动我的人?”   这一点本来安然是没有的,自从跟唐夭夭学完散打,又在唐父的武馆混了几年。安然就养成了该出手时就出手的优良品质,你看着她纯良无害,风趣幽默,阳光开朗,其实下手的时候她一点也弱不了,黎苘郁就是个例子。   “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患。”程泽恩淡淡一笑,眼神里是说不上来的轻蔑。   “呦呵,够自信的。苗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要不然人家怎么找你的麻烦。”   “可能是他觉得我比他帅吧。”程泽恩笑着说。   安然极为沉重的看他一眼:“苗子,要不你跟我去医院吧,你这自恋还是能治的。”   “哈哈哈。”程泽恩朗声大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一块住能不惹上点毛病吗?”   “嘿,你说什么呢?”安然开玩笑的挥了一拳,程泽恩微笑闪开。   两个人在沙发上打成一团。安然头发散乱的披着,程泽恩一手扶着沙发一手搂着她的腰。姿势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安然的脸有些红,程泽恩离她很近了,近的可以看到他的睫毛有多长。   程泽恩笑着把安然扶起来,“怎么?打累了?”   安然脸红的更狠了,说话都喘着粗气“嗯,有点,我睡觉去了。”她几乎逃也似的溜走了。   “别慌,”程泽恩叫住她,安然转过脸来问道:“什么事?”   “去洗个澡吧,睡觉舒服。”   “哦。”安然小声的答应道,心里却在骂自己心里龌蹉,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阴险的程泽恩   ☆、淮安命悬一线   周淮安那边的战役已经接近尾声,他有条不紊的发起一段三发点射。心里想就这作战水平也叫黑社会,这打起来不就是活靶子吗?   周淮安想着这回回去瞿刚又得批评自己不要命,不懂得大局意识了。他自己呢?他打起仗来比自己还不要命呢!周淮安心里有些不服气,自己不过就是个少校,说白了就是一小营长,部队没了他就能不转了?当大官的不往前,当小官的总得带点头吧。   “怎么回事?上来了这么多人,强弩之末。”周淮安冷笑一声,一枪撂倒一个。   “老周,那边的算是打完了。”赵河猫着腰带着一些特种队员穿过一片草林子,找到了周淮安。   “战场清理了吗?”   “清理完了,我军伤亡不多。”   “不多是多少?统计出具体数字了吗?”   “暂时没有。”   周淮安本来还想说什么,谁知道对方的火力一下子猛了不少,他顾不上说话,抄起来苏登式□□一阵猛打。   “我去那边吸引火力,你们把这几个机枪手干掉。”   “不行,太危险了!”赵河的话还没落地,周淮安就蹿了出去。   “火力掩护。”   赵河一边打,一边骂这个周淮安不让自己省心。   周淮安成功的避开了敌人扫来的枪子,随便找了个大树墩做掩体打的很是痛快。   “危险。”   周淮安看见一个人朝赵河瞄准,不由得叫了一声,抬手就是一枪。   赵河反应过来了,周淮安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滴滴答答的枪声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啪”的一声,一朵鲜血染成的血红血红的花在周淮安的胸前绽放。   “营长!”那边的特种队员看见周淮安半跪着的身子歪下去,扑通栽在地上。一下子红了眼。   赵河跑过去抱着周淮安,看着那几个放弃抵抗的人,眼睛几乎是能喷出来火,血红血红的。   “求求你了,别杀我们。我们投降,投降。”   “投降?”赵河反问一句“要是我不收呢?”赵河拿起机枪一通乱扫,那几个人就见了阎王。   “□□的赵河,谁让你...让你杀...战俘,老子这就处分你。”周淮安刚刚说完这话,就晕死了过去。   “老周,老周!”   赵河把周淮安背到身上,留下了几个人清理战场,火速把他送到军队的医院里。   一路上赵河算是把这上半辈子的泪流干净了,成串成串的往下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马上给他做手术。”   瞿刚听说周淮安负伤,也火速赶到了医院。   医院里的手术灯还亮着,赵河见瞿刚来了,敬了个礼,耷拉着脑袋“要不是为了救我,营长就不会在这躺着。团长,你处分我吧,我杀了战俘。他们有几个人要投降被我用机枪突突了。”   瞿刚一听这话,恨不得一枪托戗死他,战场上杀战俘他可真有胆子。可他一抬头,看见了还在亮着的手术灯,心里的火就慢慢的消了点。   自己当年刚当兵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这个赵河刚上战场见到自己的老战友倒下不发急似乎是不近情理了。   瞿刚板着脸,冷冷的说:“处分你,那是周淮安的事,他醒了之后,你问他怎么处分吧。”   赵河当然明白瞿刚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心想团长还是理解自己的。   手术的灯灭了,瞿刚跨步走过去问道:“他怎么样了。”   “子弹取出来了,但是还是很虚弱,能不能脱离危险期,就看他的意志力了。”   “你是说我营长还有危险!”赵河听到这话就急了,一下子把枪掏了出来。   “掏枪干什么?你还想杀了医生?”瞿刚厉喝道。   赵河这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把枪收回去,在一边冷着脸看着那个医生。   “就你急,就你想让他醒,我不想吗?还敢掏枪,反了你了?”   瞿刚沉着脸把赵河的枪下了,声音狠厉。   赵河一下子没了脾气,低着头叫了声“团长。”   “唉。”   瞿刚转过去又对那个医生说:“好好给他治。”   赵河见瞿刚要走,便跟了上来“团长,是不是通知一下周淮安的家属。”   “应该让人家知道,好歹家里人照顾比医院的护士强。”瞿刚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同意了“你去打电话吧。”   程泽恩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刚刚改完一份稿件。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与倦意。   对方不大声音的一句话在他脑子旁边就炸开了。   “淮安受了很重的伤。”   “可能撑不过今晚。”   程泽恩觉得脑子懵懵的,他首先闪过的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告诉周老师。周老师年龄大了,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   周淮安披上大衣,准备连夜赶往淮安所在的医院。至于萌芽,那就靠老张了,反正这两天的恶意破坏也消停了不少。   “你去哪?”   “淮安出事了,我去看看他。”   “出什么事了?受伤了吗?严重吗?”安然的语调有些急迫,她听的出来程泽恩语气很急不像是他平日里一副从容的样子,唉,她刚看出来唐夭夭与这个周淮安有苗头,这周淮安怎么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程泽恩不语,点点头。   “我也去。”   “不行。”程泽恩第一次安然板起来脸说话“军区医院不是个好地方,你不能去。”   安然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道:“代我问候一下他。”   程泽恩没回答,开着路虎一路奔驰。   安然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异常熟悉的电话号码“老妖,告诉你一个喜事。”   “什么不要骗你,我像是那种骗人的人吗?你的对头,周淮安负重伤了,估计熬不过今天夜里了,你要不要庆祝啊。听说他在他们那里的军区医院刚刚做完手术呢,哎,哎你怎么不说话了,哎,你怎么挂了。”   安然心里窃喜,还说自己和他不共戴天呢?自己急得连声音都变了,话都说不清楚了,还在那里装着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呢。   她知道唐夭夭知道周淮安的部队和军区医院在哪,既然知道在哪,就不怕她找不到。等这丫头和周淮安好了以后,再让她感谢自己。   “淮安。”程泽恩风风火火的赶到医院,看见躺在病床上嘴唇发白毫无生气的周淮安,心痛如灰。   “淮安,你要死也不能死在这群小毛贼手里啊,你才二十四,你还有那么多的好日子没过呢。”   “淮安,周老师说他们打麻将的时候总是三缺一,过段时间,咱们一起回去。咱们好好的打一盘。”   “淮安,你总说我不喜欢说话,有些闷葫芦,哥今天就陪你好好的说会话,你也别闲哥烦。”   “姓周的,”唐夭夭扶着病房的门连气还没喘匀乎,她也没有在意在一边的程泽恩,走到周淮安的面前“你不能死,我们的架还没吵完,所以你得给我活过来。”   “你就这么没本事,几个不大的小畜生就能要走你的命,你是真想走吗?那好,我不拦着你,但我会一辈子看不起你。”   程泽恩静静地看了她两秒,一句话不说的走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咱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觉得你就是个披着军大衣的恶鬼,可你今天干出来的事,我服你了。可是你要就这样一走了之,那你那个副营长怎么办?你要让他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吗?”   “周淮安,我原来觉得你我就是天生的冤家,生来就是为了吵架。我觉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除了你也就没别人了,可是为什么你受伤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姓周的,你起来。”   “你说话。”   周淮安晕晕乎乎昏昏沉沉的听到有人在一直叫他的名字,是阎王爷吗?有人在拉他的手,是黑白无常吗?   自己是到了哪了?耳边的声音带上了一些哭腔,是谁在哭呢?   是泽恩哥吗?应该不是吧,泽恩哥不会哭的。那会是谁呢?安然吗?怎么可能自己和她能有多熟?值得她为她落泪,要死她真为了自己这么哭,恐怕不用那颗子弹,泽恩哥就把他送到这里了。   是老头子吗?老头子不喜欢哭的,他可能会静静的看着自己一句话不说,或者握着自己的手静静的在医院里。   自己的手好像真的被人握着呢。那似乎不是老头的手,老头的手有一个每一个父亲特有的厚实稳重,而这双手有一种女性特有的柔和与温暖,它的主人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难道妈也来看我了?哥,一定很为难吧,如果告诉他们他们会受不了,如果不告诉他们他们可能连亲儿子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哥一定没告诉他们。该是赵河通知的吧。   自己要是走了,家里恐怕要靠哥一个人照顾了。   握着的这双手真温暖,周淮安感觉得到这双手的主人一定是骨节分明,好像还带着一点茧子,不同于古人眼中的冰肌玉骨,这双手的主人一定是个柔中带刚的女人就像老妖婆一样。   扯淡,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女人?周淮安觉得自己的想法委实可笑的要命。   周淮安突然觉得握着自己的手慢慢的松开了。他下意识的抬起胳膊,轻轻呓语:“别走。”   唐夭夭惊愕的转过身来,她的手被周淮安死死的握住。   不知道为什么,唐夭夭鼻头一酸,两行眼泪就下来了。   她反握回去,轻轻坐回周淮安的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缘分天注定三分 剩下的九十七分靠狗血   ☆、别扭的少校      周淮安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八点多,他迷迷糊糊的看见自己的床榻边上睡着一个人。   再一看,吓了他一大跳。   “老妖婆。”   唐夭夭的好梦被他搅醒正欲发火,却看见自己的手和他的手正握着。整张脸腾的一下红的吓人。   唐夭夭想慢慢的把手抽出去,却悲哀的发现握了一夜,手早麻了。   周淮安也觉得自己的手有些不对劲,往下一看又嚷嚷开开“哎,你趁我昏迷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唐夭夭废了半天得劲才把自己僵硬的手给解救出来,见他一醒来就冲自己嚷嚷忍不住还击道:“要不是死乞白赖的拽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能在这里过夜?你还倒打一耙,真是。穿绿大衣的恶鬼。”   “老妖婆,你说什么呢?你才恶鬼!本人是堂堂中华人民解放军少校营长周淮安。”   “切,不就是个少校,少将师长都没你狂,你这要没根绳拽着,你是不是就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赵河听到屋里有吵闹的动静,睡得不沉的他猛的一醒。   “老周,你醒了啊!”   赵河脸上还带着昨天的泪痕,周淮安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一颗子弹就想要老子的命,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老周,你不知道那颗子弹离心脏太近了,昨天主治医生说醒不醒的来靠你的时候,我都...”   “你又犯错误了,是不是?你跟人家医生急眼了.。”   “我掏了枪,被瞿团长骂了一顿。让你处理我。”   赵河摸摸鼻子,小声的说。   “你说你,干得漂亮!”周淮安不怒反笑,让在场的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想罚我就罚我。”   “我都要死了,你要是跟医生再客气那就白瞎我认你这个兄弟了。”   “我就知道你得这样说。”   “不过。”周淮安话锋一转,脸色严厉起来,“这件事情可以不追究,但是杀战俘这件事不能过去了。”   “你平时负责文职工作,对这种行为的处罚,自己掂量来吧。”   周淮安不想自己动手罚他的部下,想到这件事是瞿刚踢给他的,正好他就踢给当事人吧。   “哎,不!”   “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好吧,对了,昨天你的哥哥来看你了,过了一会,这位小姐也来了,她说她是你姐姐。”   周淮安把眼神投向唐夭夭,“哦,我这才知道我自己还有个姐姐。老赵,这是我认得干妹妹,她年龄小就喜欢开玩笑,而且脑子不正常。你别理她。”   “你才不正常。”唐夭夭狠狠地捏了一下周淮安的手心,疼得他直抽气。   “臭丫头,你要死啊!”   “谁是你干妹妹,你才脑子不正常,对,你不是不正常,你是脑残。”   “呀。”周淮安痛呼一声,伤口隐隐作痛。唐夭夭立刻松了手,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是不是伤口复发了。”   然后转向赵河“他怎么了?”   “被你气得!”   赵河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尴尬,像是两个人之间的电灯泡发着属于自己的第三者之光。   “老赵,你先别走。你说我哥来了,来了之后呢?他走了。”   “嗯,你姐来了之后他就走了。”   “嘿,她神经病你也神经?都说了我不认识她,她精神不太正常。”   “你不认识我,刚才怎么还说我是你干妹妹呢?”   “怎么,你想认我这个哥?”   “滚!”唐夭夭愤然离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在狠掐周淮安一下。   “老周,你这个干妹妹还挺有意思的,挺可爱的。”   “怎么你想追她?”周淮安觉得赵河真是有病怎么看上她这么个神经病的老妖婆。   “看你咯。”   “看我干什么?想追就追呗,你以后要是被她气死可不要怪我没拦着你。”周淮安觉得赵河看自己的眼神暧昧,又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们俩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是我姐,也不是我干妹妹,你想追追就是了。”   “那我真追了,我看那小姑娘不错有个性说话也有意思。”   周淮安正笑赵河说这话也不过脑子,这一笑就扯到了伤口,疼的他脸色煞白,呲牙咧嘴。   “没事。”   赵河赶紧起身看他的伤怎么样了,一看没大事,就噎了他一句“怎么刚才和人家吵架的时候,没这个样子。”   周淮安疼的厉害也没刚刚吵架的那股劲了,有气无力的骂道:“你少瞎猜,我一个军人不能在一个丫头面前丢了气势。”   “合着你一直忍着疼呢?”   “你刚被子弹打个眼你不疼啊?”周淮安没好气的回他一句,奇怪,这小丫头在这里的时候自己还真没想过疼不疼的事。   “对了,老赵。你得给我说说正事。咱们这次的作战情况怎么样?”   “咱们这次一共损失了二十三个人其中七个特种队员,负伤六十余人,击毙敌人七百多,俘虏百余人。”   “就这么多?不是说有一个团的兵力吗?匪首呢?”   “一个被当场击毙,有两个被俘虏。”   “唉,又少了一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好好安抚那些烈士的家属,对这些烈士要举行一次追悼会,最好请瞿团长来主持。”   “你放心吧,你在这里塌塌实实的养伤,那里一切有我。”   “老神经,你哥托我照顾你几天。赵副营长,你看这里有什么住的地方吗?”   “你叫谁老神经呢?”周淮安觉得自己胸口上添上了一把火,这个女的嘴里从来没说过一句对自己的好听的称呼。   “我哥是不是疯了,让你来看我。”   “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因为安然也跟着劝着我让我帮忙照顾病人,你觉得我想看见你?”   其实唐夭夭这话也有假,自己上次找的那小打字社自从放了假居然就没动静了,后来才知道是倒闭了。程泽恩付给她的护理钱正好先救济一下她没找到工作之前的生活来源。   赵河见两人又吵开了,就拉拉唐夭夭的袖子劝道:“他脾气不好,你跟他一般见识。我带你去医院走走,熟悉熟悉。”   “啊!”周淮安见赵河真的要把唐夭夭带走了,心里不知怎么的上来一股气。怪叫了一声示意他很疼。   两人几乎同时转身,头又碰到了一起。   “怎么了?”   “伤口疼。”周淮安没说谎话,这回他的伤口是真的疼了,刚刚叫的声音太大把伤口震到了。   赵河打心里觉得周淮安是故意的,早不疼晚不疼,偏偏在自己要带那个小女孩走的时候他的伤口就扯到了,糊弄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尽管赵河不信,但唐夭夭觉得周淮安疼的真实。自己坐在周淮安的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赵河聊上天了。   “赵河,你去把二连连长给我叫来。”   “二连连长,你现在喘口气都费劲你找他来干什么?要不过两天,等你好些。”赵河知道周淮安是轰他走,明明是看见自己和人家小姑娘说话心里不高兴,还死不承认。网上有个流行词怎么说来的?这种人就是“傲娇帝”。   “对了,营长我想起来有些事我还没处理,我先回部队里,改天再来看你。二连长,我让他明天过来,你看怎么样?”   周淮安没有回答,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淮安才是山西人   ☆、安然挂帅六班   周淮安尽管伤的重一些,在唐夭夭的照顾下一天天的好转,一个多月飞快的过去了。他们两个几乎是每天在各种各样的争吵中度过的,说来也奇怪要是一般人这么吵,再好的感情也得吵没了,可这两个人吵完架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咧的跟朵荷花似的,又笑成了傻子。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的问“生气了没,生气了没?谁先生气谁就乌龟王八蛋”   安然来到医院看过几次周淮安,那一次要是周淮安对唐夭夭说话微微客气了一点,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像这两个人上辈子就是冤家,这辈子都是来讨债的。   时间已经快到冬天了,安然正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忽然看见校长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安然嘴里的热茶差点没喷出来,生生的又给咽了回去。   “校长好。”   “你出来一下。”   安然心里一阵乱跳,自己那里得罪校长了,他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自己最近好像没干什么伤天害理□□掳掠偷鸡摸狗的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会的事啊。   “你去六班当一个月的班主任。”   “什么!”安然一下子跳了起来,让自己去当班主任?还是六班的班主任?谁不知道六班有多乱,黑社会扛把子都在他们那里聚集着,那里不是班级,明明是梁山聚义堂。尽管道上有人说:是条龙得盘着,是只虎得卧着。可是这帮一点法律都不懂的偏偏只知道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小兔崽子们可就不这样想了。趁着还有两年才到十八,过完了这两年再想进少管所都不能进了。自己要活出来年轻人的风采,要活出来未成年人的风采。于是志山高中出现了这么一个地痞流氓的聚集地...高一六班。   安然倒不怕这些小流氓,自己上学的时候都能把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人按到树上打断两根肋骨,这群小孩子能耐能大到天上去吗?只不过自己就想老老实实的教书,实在不愿意和这帮小兔崽子斗智斗勇。   “我考虑过了,其他的老师都是教学任务重一些,要么是一代两个班,就你的语文课结束的早,你既然有空天天给学生讲故事放歌看电影,自然也有空去那里兼职个班主任,正好他们班班主任也教语文,六班的老师去做了个手术,估计一个月回来,这一个月你的课夏老师会替你讲,你去那里看着他们,不要搞出来人命就可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然不答应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   高一六班的学生听说自己的班主任去做手术了,高兴的跟过节似的,总算没有人能够管自己了。还没等他们乐玩,就听说学校又把一个女老师配给了他们,让她暂代自己的班主任外加语文课。嘿,学校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六班放了,一米八的大汉被我们都给气走了,这个女老师走到这里不得天天抹眼泪,哭着喊着要上吊啊。   他们心里除了不屑好像就没有别的情感了。但当安然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似乎都有那么一小点点的惊讶和惊艳。   安然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外面罩着一件小洋褂子,牛仔裤配上牛仔帆布鞋,显得和他们一样的人年轻。   安然的头发自然的扎上个马尾,加上安然的清秀的娃娃脸。让那个整个班里的人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学校派到班里的老师。   “嘿,你看着老师长的不错,脾气应该也不错。”   “不好说,万一人家偏偏脾气不好呢?”   “挺小清新的,是那种妹子型的吧。”   安然倒不愿意理会台下的议论纷纷,她走到讲台上微微一笑“同学们,你们班主任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来负责你们这一个月的日常生活,我叫安然。你们的班长在哪里?”   班里没一个人说话,底下的人在悄悄商量着什么。   “头儿,叫你呢?”   “哪有人叫?我没听见,你就说班长死了,别吵我,我得睡觉。”   “报告安老师,班长说他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   讲台下面响起来一阵起哄的声音,安然知道这一个月的相处全在这节课了,自己绝对不能和其他任课老师一样把书一扔,就走人了,校长既然把这个班交给我就是信得过她这个老学生,不能让她的老师以为自己连这几个毛孩子都管不住。   安然走下讲台,走到打报告的那个人旁边,看着睡得正香的班长,忽然笑了。   像是睡醒了一般,班长站了起来,还踢了踢刚才那个人。   安然拍拍他的肩膀,手上却暗暗用劲,班长一下子疼的咬住了牙,这个女的劲真大。   “那条合字上的朋友?,报上个万儿吧。”   班长听的都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合子?什么叫万儿?   “头儿,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石启生。”石启生把头一拧,冰棱似的眼闪着似笑非笑的光。   “石班长?是哪条线上的,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报告老师,我听不懂。”   “听不懂?听不懂还在这里睡觉?你很了不起嘛,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声了,你手下的弟兄们还不少呢。听说你常干些个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事,我倒是很佩服你。”   石启生听着这话句句带刺,字字嘲讽,每一个语气就是冲着骂他来的。   “这你们这个组织是不是叫血帮啊?你说说你们,这玛丽苏小说看多了就是不好,这老一辈的黑社会分子起名字都是带着彩头的,哪像你们血了,刀了的。”安然撇撇嘴角,一脸不可置否的样子。   “老一辈都怎么起名字的?”   “老师,你给我们讲讲咱们国家的黑帮呗?”   “老师,你见过黑帮吗?”   安然狡黠的一笑,这话语权是让自己抢过来了。既然他们想听,给他们讲讲倒也无妨。多亏自己这些个旁门邪道乱七八糟的事情知道的多点,要不然跟这群人讲写个忠孝节义礼义廉耻,人家不得用唾沫星子喷死你。   “中国十大黑帮是什么?竹联帮,福清帮,14k,和合图,新义安,东星,大圈帮,青帮,袍哥会,洪门。”   “老师这里面谁最厉害?”   “倒着排的,你自己数吧?”   “那杜月笙在哪个帮里?”   “现在还有青帮吗?青帮和洪门谁厉害?”   安然轻轻一笑,到底是小孩子。三俩句话就能把话题给引到自己这边。   “这杜月笙呢,是青帮里的悟字辈的大佬,至于刚才有人问青帮和洪门谁更厉害,那就难比了。青帮洪门袍哥会都是晚清民国时期的民间三大帮会组织之一,青帮起于漕运,也就是靠水吃饭,又叫粮船帮,说这个,大家可能不明白青帮在当时是多厉害。这么说吧,当时的上海,百分之八十的工人都是青帮的成员。青帮和洪门其实差不多,他们俩个帮派渊源很深,多称“青洪一家” 。这进青帮要拜老爷子,也就是师父,这进洪门呢,要认大哥认兄弟,青帮的规矩比洪门要多点。”   安然顿了一顿还想再说什么,却看见教室里有不少记笔记的声音,不由得苦笑了几声。   “你记什么呢?你也想进青帮?”安然对一个头发染的挺艳丽的男生说道。   “正好他们排到流字辈了,你让咱们同学都想想,给你取个霸气点的名字。”   “流氓。”   “没新意,叫流氓兔。”   “行了,行了,一个个的还来劲了,你们是不是以为这青帮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人家是一群活不下去的人凑到一起,混口饭吃。只不过后来这青帮的味道就有些变了。”   “他们不杀人放火,反正不能尊老爱幼吧?”一个女生有些不服气的说。   “哎,你还真说对了。他们的十要谨遵里还真有那么一条,叫和睦乡里胜远亲,近郊老幼要随心,还有一条是济老怜贫功德重,转生来世必报补。”   “青帮里出了杜月笙还有什么名人吗?”   “名人?那多了去了。上海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谭啸林,军统头子戴笠当年就和杜月笙不打不相识,说个你们不知道历史老师非抽你们的人。蒋中正。这个够有名气的吧?”   “蒋中正?是谁啊?他和□□有什么关系吗?”   “可能,是他亲戚。”   “你们都傻啊,蒋中正就是□□。”   安然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蒋中正和□□的关系,勉强克制住了自己为他们历史老师清理门户的心。   “这位同学说的不错,蒋中正字介石。”   “老师,□□不是同盟会的吗?怎么还和青帮有联系?”   安然不由得感叹一声,自己这哔叨半天,终于等来一明白人,老天不负有心人啊。   “这个问题问得好,进了同盟会,难道就不能进青帮了,别说是同盟会的□□,就是□□的汪寿华也是青帮人士。”   “现在的青帮大都跑到台湾那片了,还有合法社团“中华安亲会”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考个台湾方面的大学,到青帮里转上一转,到时候要是遇上老师,可别给我甩大佬的脸子。”   班里的学生又都笑了,和上次的嘲讽不屑不同,这次的笑多半带着些善意。   “同学们,你们知道杜月笙是怎么教育他的子女吗?你们猜一下他的子女学习怎么样?   认为好的举一下手,认为不好的举一下手。   看来真理往往站在多数人一边啊。”   “这杜老爷子的子女大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杜月笙严禁他们沾染烟赌娼,而且对他们的学业要求严格,一次外语考试没考好,就用鞭子抽了他女儿十下,咱们学校的老师没用鞭子抽过你们吧。”   “你这些是怎么知道的?”   “老师,你老师给你们讲过这些吗?”   “我是怎么知道的?老话说得好,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想要钱,要美女,就多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不过,你们现在还是先找个跳板,跳进那个叫大学的地方再说。至于那位同学问的我老师讲没讲过这些,我的回答是: ...你...猜。”   “叮铃铃,叮铃铃。”   “扯了一节课的闲篇,我也该喝茶去了。同学们,下节课,我希望不要有同学再阵亡了。下课。”   安然走到石启生的跟前,“石大班长,我讲的这青帮跟你这血帮比起来,感觉如何?”   石启生面色微恙,神态有些尴尬。   安然哈哈一笑,伸出手来“交个朋友,血帮帮主。”   石启生愣了一下,把手握上“高一六班班长石启生。”   安然点点头,大笑着走了。   “想不到,你还挺有些本事,把他们这帮小子给镇住了。”   “哪里哪里?他们都是些孩子,哪能真的镇他们,也就是插科打诨的讲点笑话罢了。”   安然的课进行了三天,就追上别的老师进行的进度,校长也不再厉着一张脸,说话都带了些和气。   ...   “夭夭,营长。”   赵河见他们两个终于不吵架了,才把门推开,走了进来。   “有事吗?”   “我有事和夭夭说。”   “什么事?当我的面不能说,咋的,你要告白啊?”   唐夭夭瞪他一眼,狠狠地拧了他一下。   “你拧我干什么,我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都是你给的。”   “赵河,你有什么事就说啊,不用理他。”   “夭夭,我可就说了。我觉得你人不错,希望,希望。”赵河戛然而止,吞吞吐吐的样子让人无尽遐想。   周淮安没想到这小子敢在自己面前给唐夭夭说这个,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说下去。”唐夭夭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心里想着不会又是这个周淮安和赵河串通到一起,过一会再取笑她自作多情。   “你自己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安然知道的东西好乱,不过大家是不是希望有个像安然一样的老师。   ☆、养了一只小炸毛      赵河说完这句话,竟跑了出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唐夭夭和周淮安。   赵河刚跑出去没几步,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拍拍赵河的肩膀“不错。”   赵河低头一笑:“多谢夸奖。”   “这老赵可真不爷们,告个白说话都不利索,没点本事。对了,人家让你想想后半句话,你怎么不想啊?”   “不想被我掐死,就别说话。”   “哼,仗着有人喜欢你,就觉得能跑到我头上了,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副手而已。我早就看出你们俩之间的□□了,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呢?”   “你才有□□,你和他有基情。”   “你急什么?人家赵河条件又不差,配你这个前任村官,妇女主任还是配得上的。人家赵河可是名校大学生,正经的上尉军衔,尽管不如我吧,但是配你足够了。”   “你暗恋他吗?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有他手机号,要不要电话告白?”   “我没有吗?”周淮安瞥她一眼,声音带着些酸气。   “我还跟你说,这个赵河还是...”   “打住,别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   “那怎么行?你要是以后跟人家结婚了,那不得天天叫啊 。”   唐夭夭无奈的狠掐了他一下,“你考虑的还真是全面又长远,连这么大的事都考虑了。”   周淮安痛的吸气,咬着牙说“客气客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唐夭夭忽然想到什么,对着周淮安笑道:“你是不是嫉妒人家赵河?”   “呦呵,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嫉妒他了?我这是为老战友的家庭着想,想让他有个伴。就你的眼睛能看出来嫉   妒。无知的女人。”   “你骂谁呢?行,今天我就了了你的一桩心愿。”唐夭夭抬脚刚想走,就被后面一声厉喝给拦住。   “干什么去?”   “了你的心愿去。”   “不许去!”   “你管我?你刚才不还劝着我人家条件好呢吗?现在怎么了?”   “刚才是刚才,我改主意了,我觉得既然我的身子你都看了一个月了,就应该对我负责。你得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周淮安一本正经的摆出他的神逻辑来。   “照你这么说,那给你做手术那医生连你的肠子,都看过是不是得你陪葬啊。”   “小小年纪,歪理不少。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赵河了?非得跟人家在一起?”   “我就看上了,跟你有什么?”   “不行。”   周淮安伸出胳膊猛的一拉,唐夭夭就势倒在了周淮安的床上,唐夭夭瞪着眼睛看着周淮安长长的睫毛,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赵河是我的副官,你要是去见他,我就...”   “你就怎样?小人得志,哼。”   唐夭夭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周淮安死死的按住。   “你猜啊!”   “你喜欢我啊?”   “不是。”周淮安声音冷起来,语气也变得僵硬。   “你是我爹啊?”   “怎么你想认?”   “那你管这么多?”   “我最近想养个小禽兽,小猫小狗的都可以。”周淮安把话题转到一边,对唐夭夭说道。   “自己就是禽兽,再养一个,臭味相投吗?”。   “对啊,咱俩不就臭味相投,“凑”到一块了吗?”   “谁跟你“凑”到一块?”唐夭夭觉得周淮安这话不大对味儿,立马反唇相讥。   “那你愿意凑吗?”   “你这是表白吗?”唐夭夭觉得这货的感情表达也太草率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周淮安眼里有着出乎平常的平静和淡然。   “那我就“凑”过来了。”   “行啊,你准备当个什么禽兽?小猫?小狗?还是什么玩意?”   “你才是禽兽!不,你简直就是...”唐夭夭突然觉得我泱泱大国,五千年的中国文化竟然找不出来能够形容这个人的无耻和可恶。   周淮安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要不叫你炸毛,怎么样?”   “不想死吧?”   “不想,还有今天我说的所有话都不是开玩笑。”   “那么,真巧,我也是。”   “你们这是?”赵河在外面听着他们俩个的动静,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进来了。   “赵河,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养的小禽兽:炸毛。”周淮安揽着唐夭夭,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   “滚,你才炸毛?”   “刚才你准备跟着这只炸毛说什么?也让我这个领养她的人费费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赵河突然大笑了起来,两只手不停的拍在腿上,笑的累了,就弯下了腰,可嘴角还一直咧着,笑个不停。   “营长啊,营长,你也有今天!我头一次见你吃醋,觉得真好玩稀奇。”   “谁派你这么干的?”周淮安终于回过来味了,哪有人自己喜欢的人被抢走了还高兴成这样的。   “是我。”程泽恩走进来,扶起了笑的直不起来腰的赵河。   “老程,我实在演不下去了,再这样演两天,他回到部队能活剥了我。”   “哥,你设计坑我!”   “有吗?你自己表白的,我又没拿枪驾到你的脖子上?再说设计,我只是让赵河像唐姑娘表露一下好感,何来设计之说?”程泽恩笑容阴险,活生生的一只老狐狸。   唐夭夭突然担心起来安然的生命安全来,跟这种人混到一起能活下来真是个意外。   “既然在一起了,我这个当哥的自然要送礼。赵河。”   赵河走了出去,过了不一会就把程泽恩为他们准备的礼物拿了上来。   这礼物用一个礼盒包着,上面扎着些彩带。   礼盒慢慢打开,竟是一副厨具。   一个锅,一把饭铲子,两双筷子。   周淮安愣住了,慢慢的,他的的眼眶红了,他看向程泽恩,动情的叫了一声“哥。” 作者有话要说:  程泽恩真不是弟控吗?连催他弟第表白都能想到   ☆、装逼时间到      “嘿,他俩二货果真在一起了,我就说嘛。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来了。对了,这几天的班主任当的怎么样?”   “一帮小毛孩子还能反了天?”安然语气里有难掩的骄傲。   “不错不错,跟我一起,总是能熏陶出来有点,你这是久居芳兰之室,不闻其香。”   “跟你一起,鲍鱼之肆还差不多?杂志社怎么样了,还有恶意破坏没?”   “这两日又多了一些,我们杂志社里的电脑无缘无故的黑屏,大家的办公办不下去,我就让他们这几日不要来上班了,在家里处理稿子。”   “你打算就这么拖着?”   “不,我打算引蛇出洞,然后跟他慢慢计较。”   “所以你这是引而不发?”安然看向那张温和友善的脸,想象着他发起脾气来的样子。   “厉兵秣马,早已严阵以待。”   “行啊,真不知道那个倒霉蛋触了你的眉头,听我一句劝,留人家个全尸,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都不容易。”安然忽然为那个破坏分子担起心来了,像程泽恩这种典型的天蝎座,不得弄死那个人。   程泽恩轻声一笑,“我会的。”   “看样子,你是十有八九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可以这么说吧,淮安的伤快要好了,唐夭夭也不能待在部队上这段时间萌芽也缺人,要不你跟她说一下让她到萌芽,先干一段时间的编辑。怎么样?”   程泽恩如清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含着些让人难以琢磨的深邃。   “那正好啊,我给老妖说一下。其实要不是她非要去山村里当什么村官,凭她当年的文字功底,她去你们那里都可以当主笔。”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当年我刚刚创办萌芽的时候,我是主编,老张是主笔,杂志社里好像只有有不到五个人,有的时候一天能睡上几个小时就是好事,没想到现在它竟发展的有模有样,当年筚路蓝缕,今日名就功成。”   “你为什么要办杂志社,而不是换个地方去做一点别的工作?”安然看着程泽恩的眉目如画的脸,不解的问。   “大概是骨子里那股傲气吧,我和大哥一见如故,就是因为我们很像,大哥要是在大医院里说不定能当上个主任医生,可是他选择了待在他的医馆里。我当时有律师证,会计证,还有一些文凭,我要是想出去混碗饭吃当然不难,只是总感觉自己在为别人打工。还有一点,是我想为自己守住一片净土,这种为了孩子写的文章,干净。”   程泽恩声音温润和缓,即如玉石之声又似高山流水,带着些程泽恩特有的魅力。   安然痴痴傻傻的看向程泽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感叹一句:“君子当如此。”   安然忽然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睿智,他就像是黑暗中的太阳,荒漠中的绿洲,寒冷中的温暖。   和这种人在一起,能够明白生命的希望,能够感到日子过的真好。   “我不想君子。”程泽恩幽幽的叹了一句,“安安。”   安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听到他叫她猛一晃神:“啊?”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程泽恩的呼吸似乎都放轻了,他的很好奇他在她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总觉得你和老妖不同,和老楚不同,你像是独立于他们的存在,如果说是知音吧,我又觉得有时候看不懂你,但是我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程泽恩嘴角微扬:“你太笨,看不透我很正常。”   “你再说一遍?”   安然立刻从单纯的人物分析转化为人身攻击   “哈哈哈,我什么也没说。”   程泽恩听了安然的话,心里温暖的一动。   “安安,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道。”安然看着程泽恩,脸突然一红,为什么想到这个问题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程泽恩?   “其实这时候的个人意识形态的判断一点也不顶用,比如夭夭她原来就喜欢你大哥那样的白衬衫,这不和你弟弟又在一块了吗?”   “说的也是。不过可惜了大哥了,他脑子死,一根筋,不大容易想开。”   “其实我当时特别讨厌你大哥,发自内心深处的不喜欢这个人,当时我就想老妖做了这么多他就一点也不感动?后来,老妖和他分手了,在宿舍里几天不出去,谁和她说话都不理。后来就慢慢释怀了,对这个人的厌恶感也淡化了。也能慢慢理解你大哥当时为什么这么对老妖了。”   “个人意识形态果然能带来心理暗示。”   “这也不一定,不过你说的这话我倒同意,一个人心里有什么,眼里就有什么。不过这种纯意识形态的个人认识还是少的,有些东西不能单从这个方面考虑。”   “还可能与所处环境有关。”   “对!”安然语气洋溢起来,她很赞同程泽恩的观点。   “譬如你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可能对这个地方的价值观世界观完全不能理解,你是厌恶这里,想逃离这里。但一旦你在这个地方呆的久了,你原来的个人意识形态就会潜移默化的像这里靠拢,当你真的离开时,你就会发现你真的离不开了。”   “说的对!记得原来,看过一个电影。当时特别喜欢,一个星期我看了不下于十遍,台词都能背出来了。里面有一个叫老布的人物,在监狱里呆了几十年,离开之后就自杀了。这就是人的本性被体制化了,离开监狱就活不下去。”   “这电影是《肖申克的救赎》吧。”   “你也看过?”   “遍数不比你少。不过,对于看电影,我还是更喜欢读古中国诗词歌赋。比如苏子的。”   “苏东坡?”安然声音带着些惊喜,“呀,咱俩果真是上辈子的老朋友,我怎么早没遇见你?”   “现在遇见也不晚啊,东坡居士的词写的真是漂亮极了,抒幻想而恋人间,伤别离而处达观。”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气势,非如椽之笔而不能有。”   “除了苏东坡,对比李白和杜甫你更喜欢谁?”程泽恩敛了敛嘴角的笑意,一边起身倒茶,一边问。   “要说更喜欢谁谈不上,我更欣赏杜工部忧国忧民的士人情怀,十五六岁的时候喜欢李白,喜欢他的傲气,他的不羁,现在果然是长大了些!”   程泽恩把安然杯子里的凉茶续上新的,“你就没两个现代的喜欢的作家?”   “现代的也有不少。不过我这个人喜欢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四分钟一个泡,五分钟就没了。那些名人我几乎都喜欢过来了,可是留下来的也就那么几个。”   “苏东坡就是留下的?”   ☆、该出手时就出手   “嗯,除了他的诗,我还喜欢□□和周总理的诗。苗子,我觉得一个人如果是身处社会底层而带领着一帮人去挣脱整个社会,这样的人称得上伟大,但这样的人算不上无私,如果自己本来就在这个社会的上层,却甘心为天下的人创立一个新的世界,这种人不光是伟大,更是无私。他们的诗读起来总让人热泪盈眶。可惜总理写完诗就扔进了垃圾桶里,留下来的寥寥无几。”   “周总理写的诗确实留下来的少,我也喜欢他的诗,他个人生平的做的诗和文章我都收集起来了,这是书房的钥匙,你要是想看就去看看。”   程泽恩状似无意的把一把钥匙交给安然。   后来周淮安知道了当即嫉妒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他平日里进那书房都是他哥深思熟虑以后才肯放他进去,而且一口一句“我这些都是废了多大的功夫弄来的珍贵的文献,你翻得时候要小心一点。”现在到了安然身上,那是一点规矩也不管了吧。恐怕安然就是一边啃着酱猪蹄一边看他的那些珍贵文献,他在一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安然不知道这个家里最贵重的东西就是这间书房,她更不知道程泽恩把书房的钥匙给她,就是等于交给她这个家。   安然当然不知道程泽恩的这一点心思,一听见有书看,自然乐的接受。   “好,我知道了。”一个电话打过来,程泽恩眉头微微一蹙,轻声说道。   “安安,我出去一趟。”   “嗯。”安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乐子里,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唉。”程泽恩叹口气,这丫头有了书就不认识我了。   ...   “来了。”楚衍明坐在一个酒吧里,看见程泽恩后,递过去一杯血腥玛丽。   “这么烈的酒?”程泽恩皱了皱眉头。   “不敢喝?”楚衍明嘲笑般的看了他一眼。   “找我干什么?”程泽恩把那酒杯放在酒台子上,不理会楚衍明的嘲讽。   “那个人,你知道是谁了吗?”楚衍明酌了一口眼前的威士忌,笑容玩味。   “我若不知道,你找我来干什么?”   “安然知道吗?”   “知道一半。”   “另一半呢?”楚衍明幽幽的把一杯烈酒咽到肚子里。心里想上次这样喝酒好像还是在大学毕业那天。   “另一半她永远不会知道。”程泽恩叫了一杯淡酒,算是陪着他喝一场。   “她如果知道会怎么样?”   “她不会知道的。”程泽恩声音和缓平淡,眼神温馨柔和。   “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看你了。”程泽恩表情似笑非笑,目光悠远深邃。   “好,那再见吧。”楚衍明叹口气,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是打不垮的,你纵使让他身处任何地狱,他都能让你在地狱中看到光明。   “再见。”   程泽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身附在楚衍明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来萌芽,我欢迎你。”   楚衍明一愣,眼前的烈酒晃着他的眼睛,他看着程泽恩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来万般滋味。   程泽恩酒量不错,一点浅酒自然当不了事。他在路上想着楚衍明的下一步计划会是什么样子,他心里甚至想象出来楚衍明来到萌芽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会是什么神态。   回到家里,唐夭夭已经回来了,程泽恩向她表示了自己萌芽被人暗害,需要人手,唐夭夭一想这程泽恩不仅是安然的房东,而且还是周淮安的哥哥。况且人家现在还深处难处,于情于理不能不帮忙。于是痛快的答应了这个请求,担任他们的一个小编辑。   “老张?哦,好,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程泽恩声音凛然一厉,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你去锁定那个恶意破坏人的电脑的IP地址。给我把他的系统全部摧毁。另外,把这几日受袭的次数和时间做一下汇总。”   程泽恩手里把玩着一只紫砂壶,神情淡的让人难以捉摸。   “我本来不想与你为敌,你太蠢,既然钻进来了,我不陪你玩玩,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那天之后,萌芽再也没有遭到恶意破坏,报纸上再也没有说过这个低调主编的一句中伤。   程泽恩把这件小事处理完之后,没有看到楚衍明赶来投奔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   他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喟然叹道:“是个人才啊。”   程泽恩心里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这个楚衍明早晚会是萌芽的人。   ...   “解散?头儿,你要把血帮解散了?”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不解的看着石启生,好像刚刚石启生做出来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石启生,你要是不想在志山混了,你就直说。”一个个子高挑穿着一身阿迪达斯的名牌衣服指着他的鼻子说 。   “你什么意思?”   “你他妈想把大家伙召集起来就召集,现在你想散就散了?你把我们当什么了?耍我们玩吗?”   “话不能这么说,既然头儿建了这个帮,那这个帮就是他的,你就算是建个群,群主也有解散权吧。”石启生的同桌看不过去,愤然出声。   “你少来这一套,想解散可以,把你劫道的钱全部交出来。”那个个子高挑的男子似乎一点也没有把那个人的话放在眼里。   “对,把钱交出来。平日里,兄弟劫道的钱都被你抢去了,你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门也没有!”   “呵呵。”石启生冷笑一声,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可笑的极了。   自己劫来的钱基本上都在请客的时候花在了自己这帮兄弟的身上。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真是蠢到家了。   “头儿,要不要跟他们干一下?”一个小个子男生轻声问道。   “阿明,不要乱来,我倒要看看这些个混蛋有什么说辞。”   “田龙,我们劫道来的钱到哪里了,你不知道吗?”石启生嘲讽的看向那个个子高挑的叫田龙的男生,眼神里全是不屑。   “姓石的,你别这么多废话,你看看你身边还有几个人?”   石启生看向自己这边的人似乎就剩下了不到五个人,那边的人数也不算太多差不多有十个。二比一,这仗能打吗?打起来自己绝对会吃亏的,但是如果不打,自己今天恐怕就出不去了。这只狭长的胡同里,自己打过不知道多少人的闷棍,今天却被自己的兄弟给截了,“呵呵,这他妈什么几把玩意,老子这么瞎眼,认识了你个混蛋!”   “费什么话?砍他!”   两团人扭打在一起,石启生一个人对付三个人,腹背受敌生生的挨了好几脚。   “踢死你!”   “草!你不是能着来吗?”   “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了,装的什么范儿?不就是喜欢上蹿下跳的像个小丑一样出点幺蛾子么?”   石启生听着他们的谩骂,甚至不想去反抗,他真的想不到自己觉得拿命去交的兄弟,竟然会这样对他。   难道自己原来真的不该这样?   原来人翻脸竟然可以这么快!   石启生一个人当然撑不过几个人的折腾,脸上好几处挂了彩。   “田龙,你个混蛋!”石启生的同桌在田龙的匕首把子即将落到石启生身上的时候,生生的替石启生挨了一下。   “耗子!”   “草!拼了!”石启生这回是真发了急了,啪的甩给田龙一个巴掌。   “给我打!”田龙似乎是恼羞成怒,拎起石启生的衣领,想一巴掌再甩回去。   “住手!”   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   田龙和石启生同时转过去,心里都是吃了一惊。   “安老师!她怎么来了?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抓我们的?”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女人是谁?”   田龙扬着的手僵在半空,打也不是,放也不是一只手仍然拽着石启生的衣领。   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都不说话了,都在互相揣度着安然来此的用意。   “放开我的学生!”   “学生?难道这个小丫头是个老师?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老师啊?志山里什么时候出来的这个人?”   那个叫田龙的高个子男生看着安然,心里暗自揣度。   安然薄唇轻抿,眼神里带着些怒意。   这帮混蛋!把校园暴力烧到她安然眼皮子底下了,不治治他们,我安然以后在志山高中怎么混?   “你是谁!”   “放开他们!”安然把拳头攥的咯咯作响,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一帮十六七岁的孩子,不能对他们动武。   “没有你的事,赶紧滚。把我惹急了,连你一起打。”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开他们!”安然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点了,要不是觉得这帮人还是一群孩子,恐怕她自己早就冲过去了。   早就看出来有人要对石启生下手,没想到这帮人这么狠,她看了看石启生脸上的伤疤,心里又骂了一句“活该!”   安然看着这帮未成年人的黑社会,叹了一口气,这回恐怕真得动手了。   安然突然出手,抓住一个人的衣领,来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这娘们还真敢打!”田龙嚎道。 作者有话要说:  安然与未成年黑社会的对决 哈哈   ☆、程泽恩的嫉妒   一时间,有三个人一呼啦的围上安然。   安然和他们兜着圈,心里想着在哪个地方打开突破口。   蓦地,安然好像看准了什么,一手抓住一个矮个子男生,用膝盖狠狠一顶,那个男生就倒在了地上。   有一个人想趁安然不注意,在她后面想用钢管来上这么一下,安然轻笑转身一个右后旋踢,出手迅猛,动作干净利落。   田龙这才明白自己这是碰上练家子了,连连告饶。   “想走?”安然把田龙揪过来,一只手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悄悄打开了开关。   “你叫什么名字?”   “田龙。”   “他们呢?”   安然把田龙带到那几个被打在地上的人面前,一一指认。   “为什么打他们?”   安然按着田龙的胳膊,手上暗暗使劲。   田龙垂着头一声不吭。   安然没有接着问而是把自己手上的力道慢慢加深。   田龙觉得自己的胳膊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像被万千小虫撕咬难受的要命。   “因为我知道他要把血帮解散了,就想敲他一笔,让他最后出点钱。”   “还有呢?”   “......”   安然本来松劲的手又使上劲了。安然觉得自己挺无耻的,用这样的手法去对待一群毛孩子,但一想他们平日里做过的事,心里就直冒寒气。这么小小年纪,脑子里全是功利,全是想的让别人出血,让别人买单。安然突然替他们痛心起来,这个花骨朵一般的年龄,他们不该懂得这么多不是这个年龄懂得的东西。   过早的接触这些就会过早的失去幸福,失去满足的快乐。安然看着这帮不大的孩子,一时无言 。   田龙的胳膊被她按的实在是痛极了,说话都说不利索“还有...还有就是希望搓搓他的锐气。平日里看他不顺眼。”   “你和被打人是什么关系?”   “开学不久,石启生说来到这学校得搞出来点动静。所以就建了血帮,搜点来往的学生的过路费。原来血帮只有几个人,后来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全校加起来有两三个班。”   安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乖乖,这么多人,看来这石启生的号召力不是一般的强。   “因为石启生平日里把截来的钱都发给帮里的兄弟们,大家在一起也都玩得很开心。可是日子长了,我们几个就觉得石启生这个人拽了起来,看人都不正眼看了,心里想着有机会好好教训他一次。”   “然后就有了今天这件你们聚众殴打石启生的事?”   “是的,这件事是两天前就谋划好的。”   “好,你们走吧。”   安然把录音笔的开关停下,放下了按在田龙胳膊上的手。   田龙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连同那些人一起跑了。   安然走到石启生的跟前,似笑非笑:“石大帮主,现在能醒过来了?”   石启生好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焉了,耷拉着脑袋,也不愿意说话。   安然拍拍石启生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这个时候,能跟在你身边的才是真兄弟。这人生路上,遇到的人会很多,别把一颗心赤条条的交出去,做人做事要多长双眼睛,多带个脑子。”   安然摊开石启生的手,把那只录音笔放到他的手里:“如果以后他们在敢威胁你们,就把这只录音笔教给于校长。”   安然转身离去,没有想到一个记者刚才路过这里,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安然从救人到训人的那一幕。   第二天志山高中就炸开了锅,一些电视台媒体上轮流播出安然打跑坏人,救回学生的事迹。   安然也被人肉了一回,自己的学校被牢牢堵住。记者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想出也出不去。   安然被搅得哪里也没有办法去,索性就站在记者跟前准备接受采访。   “安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救那几个人?”   “我是一个老师,看见学生被人打了。不帮忙,可能吗?”   “听说被打人是一帮学生,这个当时你有考虑吗?”   “首先,我没有考虑这些是不是学生,其次这些人都带着管制刀具和钢管武器,不能不进行正当防卫。”   “有人说你这是作秀,请问你怎么看?”一个记者挤到前边来,一边照相一边问。   “我没有怎么看,这件事你不能问我,你得问第一个拍下来的记者,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让记者知道的,还有你们如果觉得和一群身体发育良好的手持管制刀具的青年打架还能作秀的话,你们要是非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安然的耐心快被这群记者,磨得一点也不剩,楚衍明走到安然的身边,想帮忙把这些记者打发走。   这一下可好,非但没把记者赶走反而激起了他们对楚衍明的好奇。   “这位先生是你的什么人?”   “请问这件事你知道吗?”   一个记者把话筒转向楚衍明。   楚衍明微微一笑“安老师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她平日里就喜欢打抱不平,所以这件事,我相信安老师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去开玩笑,做一些哗众取宠的作秀之类的事,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是今天你们记者来到这里,我才得知。希望你们不要再用质疑和误解的眼光去怀疑英雄。让我们这个社会多一些正能量。”   楚衍明这番话无疑为安然的形象加分不少,又不动声色堵住了那些记者的嘴。   ...   安然勇夺校园暴力的事情很快在网上传开了,各类褒扬和争议也是纷至沓来有说这是人间真善美的,也有说以暴制暴是不对的,还有说是故意作秀想出名的。   安然倒不在意这些争论,你们想吵就吵吧,愿意说成什么样就说成什么样,反正嘴在你们自己身上,累死的又不是我。   因为出了名,有好多的记者都想去采访安然,可是安然无一例外的全给推了,无论谁来就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我有课,学生们不能不上课。”   安然不接受采访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不慕名利,相反她挺希望听见外边对她的褒扬的,好听的话有谁不想多听几遍。恰恰是因为这样,安然知道在这种舆论的导向时期,一句话说错了英雄可能变狗熊。本来你干了一件利国利民利社会的大好事来,可你不会说话,说不到人家想听的地方去。人家就骂你,为什么?因为你让人家不爽,你就该骂!所以安然明智的选择了自己该干啥干啥,上她的课,吹她的牛,装她的比,一点也没被这件事影响。   因为成了英雄,再到六班上课的时候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老师,你是不是加过黑帮?”   “老师,我看网上的视频了,你的功夫在哪里学的?”   “老师,那几个人是谁啊?哪个班的?”   “我可是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良民,当然没去过黑帮。我这身手不算什么,原来练过五六年的散打,后来又学了几年跆拳道,和人家真正的练家子比不算什么。还有你,你问人家是几班的干什么?怎么着,你还想去报个不平,行个侠,仗个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继续讲昨天的课文。”   安然翻开课本,余光忽然瞟到了石启生的垂着的脸上,心里被揪了一下“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这孩子心里一定不好受。”   下课没过一会,安然就把石启生叫了出去:“你心里不好受,对不对?”   “没有。”石启生耷着脑袋,闷声闷气的说。   “你这节课,连黑板都没看。”   “对不起,安老师。”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你还是因为他们对你这样而耿耿于怀?”   “有一点吧。我在想当初那样做是不是错了,到头来被我的曾经的兄弟捅刀子。”   “还有呢?不只是这个吧。”   “还有网上的那些话,他们说的不好听。”   “唉,见过的人这么多,能没遇见几个人渣吗?别忘了,在你那个时候,还有站在你身边的人,经过这件事,你该明白什么是真朋友了吧?网上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里。他们还说我呢,日子不得照样过,管他们嚼什么舌根子呢。他们在那里,骂天骂地,累死了算他们活该,网络暴力之所以成为暴力就是因为当事人太当回事,你是活在现实世界的,虚拟空间的人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   “我知道了。”   “好,回去吧。”安然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等。”像是想起来什么,安然走过去又说了一句“领导能力强是个优点,别把优点变成缺点了。”   “明白了。”   安然伸出手笑着问道:“give me fine? ”   石启生有点迟疑的拍上去“yes,i can。”   石启生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来对安然说:“安老师,谢谢你。”   安然没说话,笑声爽朗,吟出两句鲁迅的诗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   安然回到家里,心情很是不错。石启生他们的事处理干净了,自己也能对他们班主任有个交代。   “回来了?大英雄。”   程泽恩面色有些阴沉,电视里放着楚衍明和安然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区区小事,你还放在心上了。”   “能和英雄共处一室,真乃我程某人三生之幸也。”   程泽恩手里把玩着一杯清茶,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桃花眼危险的眯起来,看的安然脑子只发麻。   “苗子,你怎么了?怎么说话阴阳怪调的。”安然自然看出来了程泽恩心情不好,他在生气,在生谁的气呢?是自己吗?在气什么?自己不该出手救人,还是不该和楚衍明一起,可是这,和他又有什么?   “没有。”   程泽恩突然起身走进书房,“嘭”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程泽恩心里也不好受,他觉得自己快坐不住了。今天早上他给周淮安打电话问这件事该怎么办谁知道那小子哈哈哈的笑了一分钟,笑成傻子之后来了一句:你也有今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然后这货就把电话给他挂了。   程泽恩也觉得这话在理,与其一直守望,还不如痛快一击。他本来想等心情平静了,然后在跟安然说清楚,谁知道一打开电视就是他们两个的采访视频,气上心来,话一出口自己就控制不住了。程泽恩也后悔刚才这么凶,想出门跟安然说清楚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迈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阴着脸一笔一划的在书桌上练书法。   “苗子,你开开门。”   程泽恩听到安然的敲门声,心里一阵暗喜,脸色还是不好看:“安安,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你在生我的气,你为什么生气?因为我救了学生,还是因为采访的时候我和楚衍明在一起?”   ☆、一起玩到老   程泽恩沉默了好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样,缓缓开口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安安,我喜欢你。”   安然好像一下子被雷击中了,脑子嗡嗡的。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站了足有一分钟。   “苗子。”   安然低低的唤了一声,一颗眼泪从她脸上滑落。   程泽恩站在哪里,静静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   安然忽然伸出手“你好,程先生。”   程泽恩没有握上去,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一字一顿的说“你好,安安。”   安然笑了,她分明看见程泽恩的眼角也有一颗大大的泪珠。   “你也哭了?”   “我用这颗眼睛流泪,你用另一颗眼睛流泪。是因为,两个眼睛找不到了彼此,我们在一起,他们就不会流泪了。”   “人家说:相似的人适合玩闹,互补的人适合终老。苗子,一起玩到老吧。”   程泽恩轻轻拥住安然,声音温暖平和:“好。”   ...   “想不到,这个女的竟然成了英雄。”角落里一个尖细的声音嚷嚷起来,满脸的嫉恨与不甘。   “楚衍明,我对你千般好,你竟然那样对我。你真他妈混蛋。”   “安然,你那天对我做的一切,我都没有忘记,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被单位领导辞退,不是你衍明她怎么会那样对我,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大家骂成绿茶婊,你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黎苘郁死盯着电视上的安然和楚衍明,表情阴冷深然。   “喂,是田先生吗?好的,嗯,在那里啊,好的。”   一个人的恨意一旦超过了理智的界限,那么她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别人的喜怒哀乐而活着。黎苘郁,也许就钻进了这种恨当中,被仇恨的火焰燎烧着,她或许能出来,或许在里面被烧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楚衍明坐在名古咖啡屋里,看着自己的精心设计的系统被程泽恩不经意间就摧毁的一干二净,方才明白他只是不屑去动他。   嘴里的咖啡洋溢着苦味,从舌尖一直冲到大脑,横冲直撞的搅得他心神不安。   他想起来了第一次跟安然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拘谨。到后来,越来越熟悉,在一起喝咖啡都能喝出来梁山好汉的味道,一起去骑车探险,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一起喝酒打牌,痛痛快快的玩个通宵也没人管。安然拿他当好哥们,认认真真的跟他交朋友,连点歪心眼也没有动过。   “你是不考虑情人,还是不考虑我?”   “我不考虑情人,更不希望你成为我的情人。老楚,我一直把你当做信任的朋友,可亲的兄长和最讲义气的兄弟。”   “老楚,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好哥们。”   安然,如果可以,我想再争一次,楚衍明拿起手机“安然吗?”   程泽恩嘴角微扬:“是我。”   楚衍明的心突然停了一下:“我想见安然。”   “没必要,什么时间?我去就行。”   “现在吧。”   “好。”   半个小时之后,程泽恩走了进来。   “你找安然有事吗?”   “找她聊聊,她的手机怎么在你那?”   “我想她如果知道你对她念念不忘,不会太开心。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别人难过。”程泽恩的手指慢慢击打着桌子,语气是程泽恩特有的和缓。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楚衍明的口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如你所想。”   “我应该离开吗?”   “也许应该,也许不应该。如果你愿意去我那里,随时欢迎。”   “她总说自己能喝酒,但她的酒量不过是三杯倒,以后别让她沾白酒,她喜欢逞能,说话的时候尽量让着她,她喜欢喝莲子粥,做的时候多放些糖,她喜欢甜食。还有她不喜欢带翅膀的东西,以后养什么都不要养鸟,她怕黑,喜欢阳光,喜欢聪明有灵气的动物,她喜欢猫。她做事三分钟热度,但是即使在那三分钟你也要尊重她的喜好,别看她是个老师,总是教育别人各种大道理,可她自己遇上什么事往往是最糊涂最不明白。她伤心的时候不会哭,会沉默,说话声音很低沉,她喜欢看传记,不喜欢韩剧,她喜欢豪情万丈,她喜欢苏东坡的词,□□的诗文,对了,她还很敬仰总理。她喜欢蓝色,天蓝的蓝,她喜欢干净,却不喜欢整理。她不喜欢穿太过艳丽的衣服,不喜欢裙子和高跟鞋,她喜欢白色的T恤,喜欢牛仔裤帆布鞋。她不喜欢喝纯牛奶和发酵奶,她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她喜欢喝果汁,她不喜欢香椿的味道。她胃浅,有些低血糖,她疯起来就没完没了,你在她身边要多准备些糖。她不喜欢别人命令她,你和她说话的时候不要用命令的口气,她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你看,我知道她这么多,却一点用也没有。和她在一起,好好对她。”楚衍明起身离去。   “去哪?”程泽恩叫住他,目光不喜不怒。   楚衍明不语,继续向前走。   “谢谢你。楚衍明。”   “在你说自己是安然的知己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人了,安然说过“朋友,兄弟也许很多,但知己只有一个”,程泽恩,莫负她。”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楚衍明,你我虽不是兄弟,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下,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无论你选择是走是留,恩仇已泯。”   “谢谢。”   楚衍明深呼吸,摆出来一个微笑,“后会无期。”   程泽恩看着眼前的背影,心里被什么灼了一下,后会无期吗?   ...   程泽恩看着怀里的安然,心里想着楚衍明什么时候会离开。   “去玩吗?安安?”   程泽恩暂且不想这些事情,他认为楚衍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让爱的人为难。   “去哪?”安然在家里憋屈的有些百无聊赖,如果唐夭夭没有那么多应急的稿件,说不定她们又可以到处浪了。安然觉得自己虽然和程泽恩说定了那一层关系,但是好像感觉不到原来的别扭与不适,也许遇上了对的人,一切都会那么的适合。   “随便吧,出去走走,透透气。”   “萌芽的事情完全解决了?”安然看向程泽恩,挑眉问道。   “结果也许更好。六班的课程跟上来了吗,你可在热搜榜上连着三天的热搜榜首,那些记者没有再来找你?”   “他们啊,一天又一个目标,我这个不识时务的女老师激不起他们的兴趣了。”   “他们想让你说的话,为什么不说给这个社会听,是碗不错的鸡汤。”程泽恩看着安然,嘴角微扬,轻轻扣紧了她的手。   “说给别人干什么,况且他们想让我说的没一句是我真正想说的。或许是他们太缺好人了。”   “出来你一个,弥补弥补空缺。”   “何必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呢,英雄那么多,不缺我一个。”   “而且即使少也轮不到你去出头,对吧。”   “是的。”   安然微笑着的表情忽然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ING   ☆、求婚   “苗子,我爸。”   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中年男人朝他们两人走来。   “安然,这是你...,噢,怪不得你不愿意相亲,早跟你妈说开不就完了。”安阳一脸憨笑的样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程泽恩。   程泽恩很腼腆的笑了一下,半弯腰的鞠了一躬:“你好,伯父,我是程泽恩。”   安阳看着这个程泽恩,心里说不出来的欢喜,真是越看越喜欢。   “泽恩啊,你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   “爸,要不咱们回家再说。”安然无奈扶额,人家的爹看见女儿的男朋友都是看见仇人一样,怎么到她爸爸那里整个就变了,这比看见自个家亲儿子还要亲啊。   刚一进家门,安然就看见她妈在那里磕着瓜子,手里翻腾着几张照片。   安然叹了一口气,心里估摸着她爹这回出门估计就是找她去相亲,这消停日子还没刚过几天,还好,现在是不用愁了。   “你回来了,你爸呢?”   安母一手嗑瓜子,一手翻照片,忙的连安然都没抬起头看一眼。   “阿姨好。”程泽恩把门轻轻关上,换了双安阳的拖鞋,微笑着道了声好。   “妈,你那些照片可以收起来了,你要的人我也给你带回来了。”   安母抬起头来,把目光转向一边的安父,空气里一股噼里啪啦的眼神交流:   “安阳,你们路上见过了?”   “对,这小伙子人不错,也挺有礼貌。”   安母听完安然的话,愣了几秒钟就把程泽恩拉到自己跟前的沙发上。   “站着干什么,快坐,安然你也别站着,赶快坐下。”然后又细细打量了程泽恩一番,心里想这个男孩子长得真是好看,面如冠玉,眉清目秀,要是当个明星肯定不亚于那些当红小生。   “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伯母,您好,我叫程泽恩。”程泽恩连忙站起身来回答。   “你别站,别站,快坐下,别这么拘束就当在自个家一样。”   “多大了?”   “今年24了,我毕业比较早,大学和硕士是跳着读的。”   “工作稳定吗?在国企还是在私企上班?”   “哦,我是自己创业。”   “自己创业?”安母眼神的余光瞟了一下程泽恩,看这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怎么也不可能把他和商界的那些老油条混为一谈啊。   “也不算创业,就是创办了个小刊物,也算生活。”   “如果安然进入你的生活,你会怎么安排呢?”   安母的目光开始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如果这个男人是商人,她一定要小心对付,毕竟商人尚利不尚情,万一稍有不慎,自己的闺女不就吃亏了吗?   “安然已经进入到我的生活了,她和我合租一座房子。还有伯母,我不是商人,我只是个青年文学社的创办人。”   程泽恩好像看出来安母的顾虑,轻声解释道。   “你们同居?”安母威逼的目光扫向安然,安然低着头,故意避开她杀气泠泠的眼神,自己当时确实没说去和一个男的合租,但也没说是女的啊,知情不报应该够不成什么大错吧。   “你现在有房子吗?”   “有的,我们住的那套就是他的。”安然抢着说道。   安母瞪她一眼,安然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你的文学社的杂志,能挣多少利润?”   “不太多,但是养她一点问题也没有。”程泽恩声音温和低沉,看向安然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   “你和安然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以前。”   安然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自己不是才和他刚刚开始吗?旋即又释怀了,既然是老朋友了,当然是很久以前。   “我们是上辈子的老朋友。”安然解释道。   “上辈子的朋友?”安母怪异的叫了一声,这两个人还真会扯,不过这个男的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要找安然呢?万一要是他在有一些个追随者或者青梅竹马之类的人呢?万一,安然现在不知道,以后被人家上门欺负怎么办?   “伯母,我喜欢安然,是真的喜欢。我知道您怕什么 ,您怕安然跟了我,会受欺负,您觉得我的条件比安然稍微好点,是不是?”程泽恩看着安母,一字一句,真挚的说。   安母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伯母,您放心,我没有那么多的追随者,更没有什么青梅竹马。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只不过长大的路子通了些,我不可能过几天好日子就养成那些个怪脾气,安然和我在一起,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安然在一边看他言辞凿凿的发誓,心里却想:这小子搞什么飞机?弄的跟求婚似的,搞什么玩意?   安母倒是挺相信这一番话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   “那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处着看看。”   “订婚。”   安然这回是真的被他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想到订婚?难道不觉得有点快吗?   程泽恩又解释道:“我们两个人目前的工作生活都很稳定,这种事情还是尽量先定下来的好,您说呢,伯母。”   安母在程泽恩的微笑攻势下,已经转移到安阳的好好女婿战线上了,连连称是。   那天的饭吃的有些不明不白,至少安然是这样想,她那天一直在想是什么让她这场介绍男朋友的家宴,吃成了介绍未婚夫的。   她现在一点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她觉得这种发展速度快的几乎超过了她的预想。她打算和程泽恩谈谈,可是刚一开口就被程泽恩给噎了回去。   回来的路上,安然沉着脸,一言不发。   程泽恩车开的很缓,脸上隐隐的透出一些淡淡的笑意。   “你觉得太快了?”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安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会生气,她觉得这件事程泽恩有必要让她事先了解,而不是在她和她爸妈面前,突然抛开一颗重磅炸弹,连她这个当事人都炸得粉碎。   程泽恩嘴角的笑意隐去,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他的眼神像是平静的一池湖水,默默的看着安然。   “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安然没有回答,斜靠在副驾驶座上,微微的阖上了眼睛。   程泽恩右手慢慢移到她的手边,轻轻的握住,安然动了动,任他握着。   脸上阴沉的表情变得柔和温暖,嘴角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现在,可以说了吧 。”回到家里,安然可没有把这事忘了,开口就问。   “我以为你会喜欢,确实,这唐突了些。是不是,我应该举行一个求婚仪式?”程泽恩看向安然,声音温柔轻缓,眼神里带着程泽恩特有的笑意。   “苗子,你不觉得有些太快了吗?我们才认识几天?就谈婚论嫁的,就算我们是老朋友,可这都一辈子没见了,你总得给我时间让我了解一下你吧。”安然虽然情感上能理解程泽恩,但是理智上依然觉得他的决定太过突然。   “苗子,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知道一点。”程泽恩看向安然,慢慢说道。   “你喜欢用潘婷洗发水,喜欢文艺气质的事物,但讨厌文艺泛滥,你不喜欢琼瑶的作品,不喜欢爱情剧,你喜欢思想有深度的作品,看电视的时候,喜欢厉害的主角,不喜欢傻白甜,   你喜欢看聪明人,却不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喜欢甜食,但不喜欢阿尔卑斯,因为你不喜欢奶糖和太妃糖,   还有,你喜欢我,   你看,我们不是不了解。因为在意所以注意,   安安,我爱你。”   安然微笑,踮脚吻了上去,“谢谢,我也爱你。”   “所以,订婚的事?”   “再等等。我不想这么早。”   “为什么?”   “只是觉得我的年龄,阅历,以及生活经验还承担不起一个家庭的重量,苗子,结婚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是两家子的事,我们不能没有考虑的去做这件事,况且,你的父母都没有见过我,万一,他们不喜欢我,你怎么办?”安然语气平缓,有点像平时教育学生的劲头。   “不,周老师见过了,他的意见可以代表我爸妈。”   “你打算什么时间?”安然无奈的扶额,她不明白程泽恩这回是急啥!   “越快越好,最迟下个月。”   “不可能。”   安然的叫声几乎带着惊慌,下个月,他在想什么,这么快。   “你是没有准备好婚姻,还是没有准备好我的新身份。”程泽恩眼神有些落寞,让安然看着凄凉的落寞,他想起来安然原来的那个男朋友,不就是因为她适应不了新角色而各自走远了吗?而且,自己一天不结婚,楚衍明一天就不会消失,自己结了婚,看那个楚衍明有没有胆子再出现。   “苗子,你没有安全感吗?放心,你和我原来交的那个男朋友不一样,或许,我只是喜欢和他一起玩闹,对你却不同,你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可能和那个男生分手以后,有一段时间会觉得特别无聊,但是你离开了我,我的生命会有空白。”   “好了,睡吧,明天再谈。”   程泽恩亲了亲安然的额头,挥手再见,转身进了书房。   “喂,哥,怎么了?”   “对了,我被下放了。”   “哥,你说话啊。”   “淮安,我求婚了。”   周淮安听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在脑海中立刻出现了无数种种情况假设。   第一,这是个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赌自己会不会相信,首先能和哥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恐怕只有安然,那么这个冒险是她提出的。像哥这种人,玩大冒险一定会占便宜,会分输赢,安然会猜我不相信。那么...   激烈的斗争了0.1秒,周淮安一脸淡定的说了句“哦。我信,对了,这回,你大冒险赢了吗?”   “这不是真心话大冒险。”   “不是么?”   在脑子卡机了0.001秒之后,周淮安又出来一种假设。   “这是真的。”   “你是我哥吗?听声音真像。”   “周淮安,我向安然求婚了,她没答应。她说再等等,我不想等。”   “哥,对于这,我只想说,要么忍,要么狠。”   周淮安是彻彻底底的被惊到了,他哥结婚,他哥是个著名的不近女色的柳下惠,学校里举办的交际舞会,他从来没出现过,大学里,研究生,他一直在图书馆里泡着,要么就去做兼职,要么,就去帮着导师做项目,有的时候,会和他聊天,但是从来没有见他单独对那个女生上过心,这个安然,真是太了不起了。   “你的意思是?”   “上。”   “不行。”   “那拉倒吧。到嘴的肉,不吃白不吃。”   “......”   “哥。”   “哥。”   “哥。”   “怎么挂了?”   程泽恩转着派克笔,又拨了一个电话“喂,大哥。”   “我求婚了。”   “然后?”   “失败了。”   “恭喜。”   “......”   “我有病人,再见!”   “……”   程泽恩听着电话那段嘟嘟的响声,心里一万个草尼玛呼啸而过。   “老张,我求婚了。”   “……”   “失败了。”   “……”   “下一步。”   “再接再厉,你去找个浪漫的氛围,然后正式的说,你不会在垃圾堆旁边求得婚吧?你想想人家喜欢什么,送点什么,别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程泽恩听着老张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感叹终于有人给他出个正常主意了。   程泽恩想的很美好,而现实往往比他想象的要残酷的多,这位不近女色的好男人,感受到了身边这个女人浓浓的恶意。   “我不想吵架,我们会订婚,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最近。”   “我也不想吵架。”   “……”   “……”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安然觉得程泽恩真是转到牛角尖里了,他怎么会想到订婚?而且非要现在不可。   “……”   “你生气了?”   “……”   “说话。”   “……”   安然这回是真急了,推了推程泽恩发现没理她,瞬间开启了暴走模式,嘭的一下,摔门而去。   程泽恩被安然摔门的巨大声响震懵了,他自己也有些愤怒,至于吗?他闷着声坐在沙发上,抑郁的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心里郁着一口气,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安然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大。   “淮安,安然走了。”   “什么!”   周淮安最近经常被他哥的各种莫名其妙的信息量震得脑袋疼,但是这个消息是他最不敢相信的。   “怎么回事?”   “我们吵架了。她走了。”程泽恩阴着脸,低声说道。   “你没去追?”周淮安的嘴巴快张成了O型,安然生气了,他哥居然没追过去,这是可以与世界八大奇迹并称的第九大奇迹了。   程泽恩把事情的经过给周淮安讲了一遍,周淮安在电话那端半天没出声,然后说了句“哥,你该去的。”   ☆、黎苘郁的报复   程泽恩听了这话,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不信任他们的感情了,自己这么急到底是为什么?基于自己的恐慌和不信任吗?   然后程泽恩才反应过来,安然生气了。安然出去了?   安然走了!   程泽恩慌慌张张的出去追,可安然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shut!”   安然愤愤的蹬着自行车,一边怒骂。   手机里传来消息提示音,安然想着是程泽恩,心想会是道歉信息,兴致勃勃的打开,想看他会怎么说。   一打开,安然好像一下子懵了 。   楚衍明要走?还是澳洲?   立马回过去一条“在机场?好的,我立刻去。”   安然在四周环视,没见到一辆出租车,只好骑着自行车直奔机场。   ……   “田龙,她出来了。”   尖细的女高音响了起来,黎苘郁的妆画的妖艳得很,好看的脸因为看到眼前的人而嫉妒的扭曲。   “带几个人?”   “十个够吗,别忘了,她会功夫。”   “够了,上次是她有石启生他们,这回就她一个人,能怎么着。”田龙心里满满的复仇的快感,上次的事情,让他一度感到羞耻。   “怎么样?动手吗?”   田龙没说话,吹了声口哨。   ……   “该死。”   程泽恩看见安然的自行车不见了,心里一沉想着:不好!   安然生气的时候车子会骑得很快,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会去哪里?   程泽恩开着车,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烦躁,他似乎能明白安然生气的原因了,如果这是放到自己身上同样也不好受。   程泽恩想着等到找到了安然就绝不再提订婚的事,自己应该给对方最基本的东西。   “fuck!”   程泽恩的车子开的很快,突然,他看见一道明亮的火花,然后车子熄火了。   很明显,他的车坏了!   程泽恩忍不住爆了声粗口,真是越忙越出乱子。   程泽恩想起来上次旅行回来的时候让周淮安教过自己几招,打开车子前座开始检查。   “你,干什么呢?”   一个带着大边檐帽的交警走了过来,程泽恩这才发现因为自己这条路的交通几乎瘫痪了。   “车子坏半道了。”   “这是你的事,跟我去一趟交警队吧。”   程泽恩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然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不过,应该出不了事。   程泽恩看了一眼那个带着大边檐帽的交警,叹了口气,跟着他去了交警队。   ……   “黎苘郁,你不太过分了!我看你是老楚的朋友,不愿意动你,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安然快要被这女人气疯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这他妈不是有病吗?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在哪?”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安然觉得好笑,这女的一定是疯了。   “我可警告你们,虽然你们不满十八岁,如果你们触犯了八大类可照样要付刑事责任,而且你们这是纠集社会闲散人员,进行的聚众杀人 ,当然如果我不死的话会是故意伤害罪,加上你们原来的抢劫勒索和校园暴力。你们自己想想你们这辈子还能出去吗?”   安然把身子转向田龙他们,表情中带着些不屑,说后呵呵一笑。   田龙被这番话彻底的激怒了“安然,你他妈的扯淡,找死!”   周围的那帮子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杀马特非主流也按耐不住了。   安然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就算能打也扛不住数十个手拿利器而且发育良好的社会青年啊。   “只能拼一把了!”   安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积攒的格斗技巧,恐怕几天要被这帮小兔崽子见识干净了。她发誓,如果自己打赢了,一定把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小混蛋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安然腾身一跃,一个漂亮的三段式后旋踢把身后那个人击打在地上。眼角的余光瞟道那边有一个拿着钢管的人影。   安然来不及多想,一拳捣过去,忽然看见自己的右后方还有一个人,心里猛地一沉,这下坏了。   身体的前倾让她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姿势,那一拳打过去的时候,她想到了两点。   第一,自己身后的那个人会朝自己的后脑勺狠狠一击,自己很可能再也爬不起来。   第二,自己如果后踢,应该会把那个人踢翻,而自己应该会栽过去。   至少能取得点时间!   安然猛的朝后一踢,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个人被安然踢中胸口,身子被踢出去一米多。   安然来不及感叹这回自己打的是真狠,更没有来得及可怜那个被黎苘郁利用的小毛孩子。自己就一下子栽了下去。   黎苘郁这下高兴了,她让田龙他们退后,拿着一把钢管想要砸下去。   安然心里想,自己不会折到这个女人手里了吧,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安然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黑暗的降临。   “哎,你打啊。”   安然等了一会,发现黎苘郁的胳膊被一个人拖住了。   “你说过,让我顺手帮一把身边的人。”   齐修笑的温暖,像一个被黑暗遮住的太阳,重新发出了光。   “好样的!”   安然一跃而起,拉过黎苘郁的肩膀就死命的摔在地上。   齐修打起架来也是发了狠,一招一式都带着愤恨。   安然左手一拳,右腿一脚的跟三五个人周旋,忽然她的眼睛瞟见左拐角处的一点绿光,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意。   她眼看着那边要抵不住了,把身边的田龙狠狠一踢,就朝齐修那边拥过去。   安然背靠着齐修,轻声问道“有手机吗?”   “报警?”   “我拖着他们,你快去。”   “你一个人?”   “你只能拖我后腿。快去。”   安然给齐修劈开一条道,示意他快走。   ……   “小然不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她说过的事一定会做到,怎么还没来。”   楚衍明在机场等的有些烦了,他坚信安然会来的,除非他遇到麻烦了。   麻烦?   难不成?   楚衍明后脊背惊出来了一身冷汗,如果真是她,自己可算是两难了。   他也顾不上刚买的机票,叫了辆出租就回到家里,连忙开车去找。   ……   “哎,程泽恩,咱们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也不用来交警大队找我吧。”交警队里的一个警官兴致勃勃的开起了玩笑。   “一言难尽,我的车修好了没。”   “你不在坐会?”   “不了。”   “对了,扣三分啊。”   程泽恩没有回答,开了车直接就走。   ……   安然在一边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她觉得自己的体力慢慢的要跟不上了,她的毛衣被划烂了好几道,胳膊上手上都有血迹和伤痕,她真心的佩服公安局的出警速度,要不是自己功夫好,这帮小兔崽子估计能用菜刀把自己砍死。   齐修在角落里,安然不让他过来,觉得他帮不上忙,他只能一边看着一边寻找时机再扑上去。   “黎苘郁!”   远处传来一声暴喝,黎苘郁表情微征,整个人几乎呆着了。   “衍明?”   “黎苘郁,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我从小就认识的那个懂事的邻家妹妹居然是这种人啊,我可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这种事?”楚衍明看向黎苘郁的眼神复杂而又神伤。   “衍明。”   安然转过身去,对那帮人说“除了田龙,剩下的都走吧,别再让我知道你们又干了什么,滚!”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如遇大赦,一个个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安然看了田龙一眼,缓缓的说“田龙,我给过你机会”。   然后把角落里的齐修招呼过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大天来:“早知道他来,就不报警了。”   “那个女的是为了那个男的才对你下手。”   “嗯,是吧。”安然托着下巴,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呦,都市虐恋啊,你这个时候不该上前说点什么言情女主该说的话。”   “你小子,年龄不大,想的事还不少?我该说什么?”安然敲了一下齐修的脑袋,觉得这孩子还真是有点鬼机灵。   “人家自己家的事跟我有什么?警察快来了吧。”   “应该快了。”   安然撇着嘴,点点头,啧啧了几声。   “行了,老楚,别骂了你还真以为就她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智商能把我怎么样啊。”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安然缓步走到黎苘郁的身前。   “黎小姐,我知道你不会向我道歉,而且就算你道歉,我也不会接受。我已经原谅过你一次,这一次,你恐怕要和法律解释了。还有,你这个地点选的不好,你这里虽然没有摄像头,但是你没发现在你的左拐角处有一个吗?这些可以给我们的警察当做一份参考资料,最后祝你好运,我确实不知道你能在那里待几年,不过幸运的是中国的监狱条件好了不少,至少警察殴打犯人的事情少了很多,希望你在里面过得愉快。”   警察从警车上冲下来,看见这一幕,都分不清楚谁报的案,谁是受害人了。   “谁报的案?”   齐修走过来,“我。”   “地上的人这个人还有那个女的共同殴打这位女士,我报的案。”   警察把这一帮子人带回去,安然让齐修先跟他们回去做笔录,自己随后就到,又对着那个带头的警察安排了几句。   楚衍明在一边看着她,心里有些难过。   警察他们都走了,街口一下子空荡起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老楚,要走了啊。”   “是的,我要去澳洲,去那里学习,可能就不回来了。”   “老楚,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人离开,就有人上来,你是个好老师,跟新来的英语老师处好关系,别一上来就抢人家的晨读时间。”   “老楚。”   安然哽咽了,眼圈发红。这个和自己并肩作战过那么多日日夜夜的战友,这个幽默风趣乐观开朗的兄长,这回可能真的要离开自己了。   “安然,我想抱抱你。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楚衍明眼眉低垂,脸上带着悲伤的微笑。   安然抱住楚衍明,脸上有些许的泪痕。   “呵呵。”   一声冷笑传过来,程泽恩刚找到安然就看见这刺眼的一幕。   程泽恩走过去,一拳把楚衍明打倒在地,神情复杂的看着安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他果然和男配打起来了 他果然和男配打起来了 他果然和男配打起来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程泽恩暴走      “安然,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   “你别多想,老楚要走了,我送送他。”   “送他需要抱在一起?”程泽恩说话的调都变了,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   “程泽恩,这是个朋友间的拥抱,没什么别的意思,你有火冲我来,别对着安然。”楚衍明从地上爬起来,把安然护在自己身后。   “安然,你感动吗?他这样护着你,他比我好多了,对吧。好,我承认你们是同事,你们有共同的追求,你们认识那么长时间,共同度过了那么多的事,在你心里,他的地位比我要重要的多吧。”   “你一定要认为十年的感情要比十天来的靠谱吗?如果说我认识了楚衍明两年,可是我们却认识了一辈子。苗子,你为什么会嫉妒楚衍明?你和他不一样。现在他要走了,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送一下他难道不应该吗?一个拥抱能代表什么?”   “对,他要走了,你抱一下,自然也无妨。行,那我也走。”   程泽恩一甩袖子,开着车扬长而去。   “不可理喻。”   安然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想不通程泽恩是怎么了,女的有几天不正常可以理解,这男的也有吗?   “他只是太喜欢你。”   “不,他是不信任我。”   “小然,不是不信任你,是因为他太喜欢你了,他从来不认为我能把你从他身边带走,更不认为你和我会发生什么,他只是不喜欢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男人在你身边,任何人的性格中都有孩子气的一面,他已经很克制了。他不想妨碍你正常的交往,他之所以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喜欢你。任何一个人都有点私欲,你能试着去理解一下他吗?”   楚衍明心里苦笑,他明白如果安然失去了楚衍明或许会失去一个朋友,但是如果安然丢了程泽恩,那可能她生命的里另一部分就要从此失落。   安然不语,打开楚衍明的车门。   “先去警察局吧。把事情处理清楚。那件事,我要留着想清楚。”   ……   “周老师,我做了一件不太成熟的事,伤害了一个人。”   “周老师,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动手打了安然的朋友,对,他们只是朋友,我嫉妒了……...”   “混小子!”   电话那端的周绍愚气的要命,多好的姑娘,这小子竟然这么对人家。   “反正这姑娘我是看上了,我也给你爹妈说了,你爸你妈还没见过人影呢你就先把人家气跑了,你说说你,你怎么越长大越幼稚呢?人家朋友送别,抱一下能怎么着啊。”   “你说说你,你这么多年不就相看上这么一个女孩,她要是真走了,我看你跟谁过。我不管你怎么办,反正你得把人给我劝回来……”   周绍愚吧啦吧啦的训完程泽恩之后,“嘭”的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程泽恩听着那边的嘟嘟声,心里有些恐慌不安。   “哥,又怎么了?你不会又把安然惹毛了吧,她好基友可在那里呢,怎么说她好基友也是我的人,安然的是就是炸毛的事,炸毛的事就是我的事,哥你最近不正常啊,怎么老和人家吵架。你别告诉我,你发现自己厌倦了。”   “她去送一个异性朋友,他们拥抱,让我看见了。”   “怪不得。”周淮安这会算是明白了,他哥原来的时候,只要自己和安然稍微靠近一点,他的脸色就不好看。要是有个男的抱安然,哥可能不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我和安然吵了一架,我不是不信任她,我也知道这个拥抱什么也代表不了,我理智上能够接受,情感上实在是接受不了,我只是不希望他和她再接触。”程泽恩把当时的情况给周淮安讲了一遍,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凝重。   “我说哥啊,你还真是病的不轻,你也不想想自己当时说的是什么话,那种话你能说吗?人家不当场跟你翻脸还跟你解释那是因为喜欢你,想去理解你尊重你,你可倒好,直接一甩袖子走人了,唐夭夭对她这个朋友可是看重得紧,你就不怕他在你手下闹个什么起义。她可不管你是谁,你就是美国总统,你要是让安然不高兴,她能随时让你更不痛快。你把这事告诉我爸了没有,他是不是骂你了,对,你是该骂,从小到大你一直是一个家长的身份成长,你做事稳重有原则,待人温和宽厚,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对待安然的事情上,你简直就是个只有十□□岁的大男生。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向安然道歉吗?”   “…………”   电话那端的周淮安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程泽恩心里很烦,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他知道自己这件事做得确实不对,但是他该怎么弥补?或许周淮安说的对,在处理安然这一方面,程泽恩幼稚的简直像个孩子。   ……   “你和他吵架了。”   “嗯。”安然闷着脸,点点头。   “是不是他喜欢上别人了,等着,我去收拾那个渣男,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竟然干这种事。”   “不是,是因为楚衍明。”   “你移情别恋了?不对啊,那你生气什么?难不成他喜欢上了楚衍明。”   ☆、老村长来了      “想什么呢?这事是这样……然后我们就吵架了。”   “这小子嫉妒心还挺重,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错,人家要是来服软,你也别太为难他了。你先在我这里住,等他来接你的时候,我帮你好好的出口恶气。你别看他是我老板,但你是我姐妹,自家的人被人欺负了,都不吭一声那算什么。”   “唉,这事你就别管了。要是他来找我,我还得好好给他谈谈。我这一整天了连饭也没吃,你给我整点吃的,快饿死了。”   “行,那边有个菜馆松鼠鱼烧的不错,我打电话让他们送点,你喝点什么?红酒还是白酒,算了,你还是喝点果汁吧,就你那酒量。”   “你当了几天妇女干部,就觉得自己酒厂无敌了。原来上大学的时候,哪次你喝醉了,不是我把你拉回来的。有一回,你在路上,狗熊脾气犯了,拉住路上一个人,抬手就要打人家。要不是我拉着你,你早进警察局了。”   “哈哈哈哈,你也不怎么样。”   “对了,周淮安,他人怎么样?你这是把杨岩忘了?”   “忘了好啊,忘了好,忘了就觉不到痛了,周淮安这个人呢,马马虎虎还说得过去,是条血性汉子。原来的时候我觉得他不靠谱,可是他在打仗的时候,用自己一个人去吸引对方的火力,用自己的命去换自己战友的命。就这一点,我就觉得他是英雄。”   “淮安这人,确实不错,心眼也挺好。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好像说什么自己被下放了,好像是瞿团长为了他的伤势,让他好好休息,反正他最近快闲出毛病来了,一天七八个电话搅得我头都大了。我这手上的稿子成堆,忙都忙不过来。”   两人正聊的热闹,一阵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门开了,一个身材中量的男人走了进来。   “唐夭夭,还记得我吗?”男人梳着老年头,脑袋有些大,年龄差不多五六十岁的样子,一脸慈祥。   “你是,老村长!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老村长你还来看我了。”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在城市比农村要好吧。”   唐夭夭把村长请进去,对安然介绍道:“这个是孙村长,我原来给你说过,在村里的工作上很照顾我。”   “老村长,这是我的好朋友安然。”   孙晖和安然客气的握了一下手,几个人坐了下来。   “老村长,你来我这里不是来单纯的为了看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要是能回去,还愿意回去吗?”   “回去,回去不挡了人家的道?人家嫌我烦,一脚把我踢开了,回去干什么?”   “告诉你个好消息,那镇长和会计早给查出来了,还有那个经常让人家给自己送礼的局长也被打了下去。上面有个人最近才上来,刚一上来就把他们弄下去了,痛打落水狗,一点空子也没让他们钻。这回是那个上面的人给我下的命令,让我把你接回去。人家翻了你的档案,觉得你工作能力强,又觉得以前让你蒙受那么大的委屈,要我代表镇政府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回来。”   ☆、回村的诱惑   孙晖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二十岁入党,今年六十二了,党龄比你年龄都大,我有的时候就想咱们这个队伍什么时候混进来了这样一批人?把我们的名声弄的乌烟瘴气?   我想着想着,就想起了我小时候见到的干部,想起来咱们原来宁肯吃树皮吃野菜,也不愿意动老百姓一点的队伍,想起来那些宁愿睡在大马路上也不愿意惊扰地方的队伍,可现在,这队伍的味道变了。   原来的日子穷是穷,可干部们的心眼实,一心一意的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这虽然家家户户富了,可那些干部的花花肠子也多了,看着他们,心里老觉得不是个味儿。   头几年计划生育的时候,那老徐家的几间屋子全让计生办给毁了,老徐家本来条件就不好,打那以后光景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咱也听着人家骂咱,骂得好!咱就是混蛋畜生,连狗都不如。人家老百姓的祖辈父辈用人家自己的命换来了你们的江山,咱们在那里把人家家里的房子屋子推的一干二净,用人家的钱过自己的日子,这不是丧尽天良吗?   夭夭,我就上了个小学还没上完就赶上□□了,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别说上学。我没文化,可我知道咱这只队伍要是这样下去,咱们这江山就得换了颜色。   我知道你心好,也愿意为老百姓出力,我在那个地方当了三十年的村长了,那么多个村书记,我最中意的就是你。咱们是基层干部,开党代会的时候轮不上咱去说话,可咱要是把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管好,咱就对得起村里大喇叭里唱的国歌,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镰刀斧头的党徽。夭夭,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你回去,村里的老百姓都很想你。那些畜生下了地狱,谁也不会为难你了。”   唐夭夭听了这番话,不禁泪如雨下,老村长说的太对了。自己十八岁就入了党,在那镰刀斧头的党旗下立了誓。可这党旗越看越不对劲,那些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糟蹋着这片土地,糟蹋着这面党旗,自己既然选择了地方,就应该守护地方,那些畜生早晚会下地狱。   唐夭夭刚想同意,又有了自己的顾虑。   “老村长,我考虑了,我是应该回去,可是我要是回去,那两个人虽然走了,难保别人不会。”   “你放心,上面那人特地嘱咐我说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顾虑,就告诉你,这种人绝对不可能再在你眼皮子底下出现,他还让我告诉你,党旗的颜色永远是红的,苍蝇虽多,咱们能打,老虎虽大,咱们敢动。他还让你不要有顾虑,大大方方的回来,大大方方的干,他保证没有一个人敢再为难你。”   “老村长。”唐夭夭握住孙晖的手,嗓子眼被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然在一边也受了很大的触动,眼圈慢慢的红了。   “老村长。”唐夭夭轻轻的叫了一声,把自己眼里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老村长,你说得对,咱是党员,得对得起党徽,咱是干部,得对得起百姓。我想我应该回去,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咱们村里一些地方连条石子路都没有,一些地方坑坑洼洼一到下雨天,三轮车就陷进去,路都走不成。镇政府一年把大厅装修好几次,我次次向他们要拨款,次次被骂走,回去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把咱们村里的路修好。还有咱们村里的灯,晚上走路时连个照明灯都没有,这件事回去也得办。还有农家书屋,养老院,幼儿园,咱村里的图书馆根本就没有几本书,还是个危房。我到那里,也有两年了,次次要求次次空手,这回我得好好的干一场了。”   “你能这么想我比什么都高兴,我也快到退休的年龄了,也不知道还能再干几年。我这辈子最好的事就是干这个基层,塌塌实实的为老百姓办了点事。这是福气,等到我死了,也对得起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夭夭,我走了,我在村里等着你回来。”   送走了老村长,安然和唐夭夭陷入了沉默,空气有些凝重。   “老妖,你做得对,你回去要好好照顾自己,村里的条件不比城里,想我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去看你。”   “要是走,我最近一两天把工作做完,然后辞职,把票买了。”   “行,走的时候我去送你。你在路上多带点吃的,一会咱去买两件羽绒服,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你们那里也没个空调,你别刚到那儿,就冻趴下了。还有得买两双棉鞋,你脚的冻疮不就是去年给你们村里的朱大爷修水管的时候冻的,买两双结实的,保暖的。”   “安然,这次我回来,也没有陪你过几天,转眼就又要走了。我走了以后,你要是跟程泽恩闹别扭,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楚衍明也去了澳洲,以后你身边连个能诉苦的人都找不到。”唐夭夭心里知道安然舍不得她,可她也明白安然更愿意尊重她的梦想,尊重她的决定。   “怕什么?只要咱们心在一起,那谁都不会走,你是这样,老楚也是这样。你们不在我身边,我就活不下去了?你也太小看我了,放心的去吧,我一点事也没有。”   .........   “什么?她辞职了。”   程泽恩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在家里熬了两天,几乎是两夜没合眼。   在周绍愚和周淮安都训完他之后,他又接到了楚衍明的电话,才明白这回是彻彻底底的误会了安然。   楚衍明还告诉他,安然是真伤心了。   他想找到安然立即道歉,楚衍明却让他再等两天,让安然好好冷静冷静,也让他好好想想。   这两天程泽恩是如坐针毡,几乎两夜没合眼,没想到等来了这个消息。   老张告诉他唐夭夭今天早上辞职了。   他知道安然就是跟自己不共戴天,也不会把唐夭夭的前途搭上。这肯定是唐夭夭的决定,可这不就证明事态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自己会失去她吗?   程泽恩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疼的连呼吸都困难。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飞车来到唐夭夭的住处,原来的时候他去过一回,房子还是他帮忙租的。   这时的房子大门紧闭,连个人影也没有,程泽恩心里的恐慌几乎要吞噬了他,她们不在,她们会去哪里?   程泽恩忽然想到什么,开着车直奔火车站,一路上,手心里沁出来的汗都流到了胳膊肘,他死死的攥着手里的方向盘,他终于明白了恐惧是什么样子。   “安安。”程泽恩没想到安然真的在那里,好像一下子被雷击中了,他叫了声安然的名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苗子。”   安然听着是程泽恩的动静,转过身来,又看了身边的唐夭夭一眼,还以为是她把程泽恩喊来的。   “安安,对不起。”程泽恩走过来,抱住安然,脸上划过一道泪痕。   “我求你,不要走。”   “安安,我求你,不要走。你别离开我,安安,我爱你。”   安然被程泽恩抱糊涂了,听了他的话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不免傲娇起来,一心想治治程泽恩。   “我为什么不能走?”   “安安,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也知道你和楚衍明不是那种关系,我误会了你,还对你发脾气。安安,我不能离开你。我请求你,留下来,给我一次将工补过的机会,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安安,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老村长的话说得太对了 我们党的名声都让一些畜生给败坏光了 反对腐败 倡导廉明 政府是人民的政府 天下应为公   ☆、要结婚了   安然心里听着舒服,眉眼里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可是程泽恩这时候正处于要痛失伴侣的苦痛之中,哪能注意到她的神色。   安然还觉得不解气,想着好好的逗逗他。   “你打算怎么将功补过?”   “你说吧。”   程泽恩好像看到了一线生机,他觉得无论安然提什么条件,自己都会举着双手双脚赞同。   “老楚要走了,因为上次出了点事,他没走成,我打算给他办个欢送会,我希望你可以向人家真心真意的道歉。”   “我前天就给他道完歉了。”   “那就再道一边,怎么,你不同意?”   “同意同意同意,我重新道歉。”   “第二,如果我和任何异性有正常接触,你不能反驳。”   “好好好,我不反驳。”   “第三,我今天不想回家,我要去楚衍明家过夜。”   “什么!”程泽恩觉得自己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又蹿到嗓子眼上了。他不敢在安然面前表现的太明显,压着嗓子咬着牙问“他们家愿意让你去吗?”   “他们家就老楚一个人,他不会不同意的。”   程泽恩觉得自己淡定不下来了,让安然去楚衍明家过夜,而且只有楚衍明一个人,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他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向安然解释,一边不愿意让她去,一边又怕安然觉得自己多心。   唐夭夭在一边都要看不下去了,她还是头一次见他们的主编这么诚惶诚恐的样子。这个安然还真是程泽恩的煞星。   程泽恩委屈着脸,勉强点点头。   火车快要开了,唐夭夭走过去对安然说“我走了,你保重。”   安然点点头,给了唐夭夭一个大大的拥抱。   程泽恩这时才如梦初醒,危险的看着安然,恨不得把她的骨头捏碎。   “我又没说我要走,是你非这样想。”   “我恨不得咬死你。”程泽恩怒视着安然,眼里的火几乎要喷出来。   “你怎么啦!你不会告诉我刚才说的话,不算数了吧。”   程泽恩把一口闷气憋回去,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牙说“我没忘。”   “好的,一会老楚来接我,我们明天一起回去,好好准备,明天给人家践行。”   程泽恩阴着脸,点点头,他这才发现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把自己冷处理了两天,就是为了报复他。   那一夜,安然确实去了楚衍明家里,两个人在一起过了一夜,打了一夜的牌,吹了一夜的牛。   程泽恩也没回家,他打听到楚衍明的住处,在他家门口站了一夜,听着他们的动静,害怕楚衍明占了安然的便宜。   他听了一夜,等到天亮了,才明白过来,自己确实被安然耍了。   唐夭夭刚到那里,就听说上面派来的那个人要见她,她火急火燎的直奔镇政府,却看见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   “Did you miss me?”   唐夭夭呆住了,看着周淮安笑容满面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过,我被下放了。”   “炸毛,欢迎回来。”   ...   一年过去了,程泽恩和安然的感情在磕磕绊绊中走向成熟。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唐夭夭和周淮安结了婚,楚衍明从澳洲回来当了萌芽的主笔,安然正式接手六班,当了六班的班主任。齐修转学转到了安然的班里。   安然的父母也跟程泽恩的父母见过面,两家商议就在明年夏天举办婚礼。   婚期一定下来,安然和程泽恩都坐不住了。   忙着布置场地,邀请朋友,安然还提出来一个创造性的构想。   “苗子,要不咱们别买婚纱了,我随便穿一身,怎么样?”   “咱买一身情侣睡衣,穿那身结婚,行吗?”   程泽恩白她一眼,他活了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见一个女的愿意把自己的婚纱换成牛仔裤。   “这个睡衣太不讲究了。运动服不错,到时候咱俩来个黑白配,开创结婚新时代,咱们可能就是以后他们结婚的范本,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啊。”   “安安。”程泽恩微笑,“你要是不想被我的岳母大人砍死,你就不要做这种决定。”   安然低下了头,嘟囔道“早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人家夭夭结婚也没有像你一样,要穿运动服啊。”   “她当时愿意穿西装呢,而且她还想着踩着滑板走红地毯呢,只不过被淮安劝住了。”   程泽恩觉得自己碰上安然和她的朋友,真是让自己大开眼界,踩着滑板走红地毯,也真是个奇人才能想出来。淮安的日子能过下去吗?他开始担心起来他弟弟的安危。   “安安,你有空的时候跟唐夭夭交代一下,我老师就这一个儿子。”   “放心,周淮安是特种兵,一时半会的唐夭夭玩不坏。”   “……”程泽恩无语的看着安然,心里想自己弟弟到底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待遇和折磨。   “对了,苗子,我那里同学请的不多,学校里请了几个我原来的老师,还有我的几个学生,你那里要请几个。”   “我没什么要请的人,我老师好像就周老师一个,加上我在研究生时候的导师,好像就没多少人了。我这里没多少要请的同学,只给把萌芽的几个人打了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喜欢周淮安少校 那句话真帅   ☆、千年修得共枕眠   “那布几桌合适呢?”   “人来的不是很多,我那边的家人一桌,你那边的一桌,加上咱们俩的好友同事,二十桌差不多吧。”   “人来的确实少点,二十桌应该够了。咱们老家都是山东的,点道芙蓉鸡片还有葱烧海参,这是鲁菜里的招牌菜,咱们的同事应该都是江苏本地的,稀卤鲍鱼不能少,这菜好吃,而且还养胃。咱爸妈都是吃惯了京菜的,你不是妈最近睡不好觉吗?就让饭店做一道象牙鸡条,这能安神,爸的血压高红烧肚片能降血压,我爸喜欢吃脆皮鸭,我妈呢爱吃清鲜盐水虾,大哥胃口应该比较清淡,龙井虾仁怎么样   老妖喜欢甜食,她喜欢芒果慕斯和起司蛋糕,老楚喜欢辣的菜,怪味鸡和宫保鸡丁不错.   淮安常年在部队,应该爱吃云南的过桥米线,周老师呢?周老师喜欢吃什么?”   “周老师喜欢素什锦,还有东坡肘子。你说了半天,怎么一道咱们俩喜欢吃的都没有,这不是咱俩结婚吗?”   “你爸你妈养了你这么多年,儿子要结婚了,还不能吃点爱吃的菜了,还有周老师,要不是人家你能有今天?你说,咱能慢待了人家吗?你我的口味先放一放,咱们俩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的是。而且我觉得这些菜还是挺符合咱们的口味的。”   结婚不久,程泽恩就把安然安排婚礼菜肴的事给他爸妈当故事讲了一遍,他爸他妈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连声感叹程泽恩上辈子积德,才娶了这样一个好媳妇。打那起,程泽恩只要对安然稍微瞪一下眼睛,自己爸妈就能组成一个声讨大会,痛斥自己的暴行。周老师更不用说,他本来看安然就跟自己亲闺女一样,听完这事后更是好的不得了,有的时候唐夭夭都比不上。   程泽恩看着安然,忽然抱住了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谢谢。”   婚礼当天,安然还是没有那种勇气冒着被她妈砍死的危险去穿着运动服结婚,更没有去亲身实践唐夭夭那未完的梦想,去踩着滑板车走完红地毯。   婚礼上的安然清丽动人,笑意莞尔,就连那个谁也看不上的高冷神医杨岩都忍不住称赞了几句。   安然笑的开心,心里却在抱怨这婚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结的,自己这婚纱箍的自己难受得要命,远远没有自己的毛衣牛仔舒服,穿着高跟鞋的安然原来连路都走不稳,还是婚礼前一天唐夭夭突击教给她的。这两个狐朋狗友得出来一个结论“能穿高跟鞋的都是神人。”   盛大的教堂里,安然饿的前胸贴后背,根本没有心思听神父的讲话,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程泽恩。程泽恩也一脸怨念的看着安然,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安然觉得这神父的演讲水平都快赶得上她高中时候的级部主任了,让她感觉这根本不是婚礼,这分明就是人大会议。程泽恩听着那一堆废话都快要睡着了,这个神父怎么这么多话?还有完没完了!   这位激起了新郎新娘的忍耐极限的神父终于结束了他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深刻探讨,在安然饱含怨愤的眼神中让他们交换了戒指。   这时候,周绍愚走上前来送给了这对新人一幅字。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安然。”这是这个对程泽恩影响一生的老人对他最喜欢的学生的最衷心的祝福。   程泽恩看着这幅字,漂亮的桃花眼含着泪花,他低头温柔的吻着安然,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婚宴在一片欢乐祥和中结束了,当安然送走了最后一个宾客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将会面对一个她原来根本不曾考虑过的问题。   既然结了婚,那不管是千金小姐还是乡野村姑都得经历一个蜕变:由女孩变成女人,男女双方身体的袒露与交融。古人说食色性也 ,既然吃饱喝足了,那就要上床了。   安然原来的时候就和程泽恩只是拉拉小手,互相抱抱这种单纯的肢体接触,他们两个人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基本上都要接近于阵亡的状态,程泽恩憋的满脸通红,大有一种互相进行人工呼吸的既视感。   当然,这位又红又专的社会主义的青年主编在结婚之前一直和安然分床睡,安然也觉得这个决定很正确,两个人恪守了中华民族关于男女关系的古训,发乎情,止乎礼。   以至于现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安安,要不咱们聊聊天吧。”   程泽恩觉得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他万分后悔为什么结婚前一夜,周淮安来这的时候不去请教一下,现在只能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天。”   “要不咱聊聊孩子?”   “你连裤子都没脱还孩子。”   程泽恩无言了,他突然想起来□□爷爷的一个著名的战术理论“摸着石头过河。”   “安安,实践出真知,社会实践需要摸着石头过河,经验是在战斗中累积的。”   安然一下子明白了程泽恩的意图,“理论是实践的要素。”   “战争已经打响,理论战胜不了实战。”   程泽恩嘴角含笑把灯轻轻关上,他想和安然一起寻找,寻找一个风光旖旎又酣畅淋漓的梦。   墙上周绍愚的那幅字,似乎也带着笑意,静静的看着这两位新人。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安然。 作者有话要说:  自娱自乐 完结了 为什么要发上来 因为真的没人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香书门】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